“爹,这几十年日日夜夜,你睡得好吗?是否有在午夜梦回时,听见儿子我的惨叫呢?”
“你们可曾有片刻愧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些声音不断在二人身边打转,远山长眼前隐约又看见了镜流和列松的模样。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和镜流一起被困在缺弊塔里的那天。
久远的记忆,愧疚,痛苦,全都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他不禁抱住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痛苦低泣起来。
沈潮生对着四周飞舞游走的晦气乱砍一通,剑意凛冽逼人。但剑意却对晦气产生不了丝毫伤害,只有那少年哀怨的质问声不断传入耳中。
他灵力消耗过半,气喘吁吁停下,单手拄着剑以支撑身体。
原本修为到了沈潮生这个境界,身体素质只会越来越好,即使是百岁高龄,也不会露出如此疲态。但他昔日收留徐存湛,所做之事桩桩件件,皆为因果。
这些因果缠绕在他身上,犹如千万斤的枷锁。即使沈潮生修为高强,在如此沉重的因果拖累下,身体力量也变得和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故而他比任何人都更着急杀死天劫。
只有天劫死了,沈潮生身上那些与天劫相关的因果,才会消散。
“你指望着陈邻杀了天劫,这样你就能恢复自己的青春岁月,就能重新当上暮白山的掌门了——”
“真是痴人说梦,不若看看现在?”少年声音轻快含笑,同时环绕二人,遮住他们视线的黑色晦气散开。沈潮生挥空数剑没能碰到晦气,脖颈和额头上青筋条条绽起,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