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父亲一辈子只在长岭置内为一小吏,抄抄写写,并无多大见识,也并不知晓一郡之长到底该怎样做才可顺遂,他能告知的事宜实在有限,然而每个字都出于舐犊情深,孟苍舒都一一念过,并认真表示了牢记在心。
他也没有告诉父亲此行的凶险之处,只将这一年做风俗使者的见闻捡有趣的讲了讲,又谎称自己如何因之前差事做得好得了赏识,与平常的家书别无二致,半点也不说在京师太学所受的委屈和不公。
他不希望父亲为自己担忧。
人生短短数十寒暑,眼前的男人为了他已做了一个生身父母能做的一切,剩下的他自己全然可以面对,不该再为殚精竭虑一辈子的父亲徒增烦恼忧愁了。
父子二人叙话许久,夜已泰半,孟苍舒见家居如常,便提出今夜和父亲不醉不休,多聊一会儿也是无妨。
“我来时路上赶了赶,赴任时间充裕,可以在家多陪爹两日。”
毕竟一旦上任,再想见面就难了,父亲定然对他思念牵挂不已,他也同样舍不得父亲。
谁知老父一改平日语笑亲切,沉下面容连连摆手,声音也压低几分:“尽快动身吧我的儿,你刚回家还不清楚,咱们这里……最近实在是不太平。”
第3章
这话倒让孟苍舒真有不解之感。
他一向了解父亲是本分实在的个性,绝不会以讹传讹无风是雨的说些没来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