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骂骂咧咧从充当枕头的几叠冬衣下面掏出一个红布包,小心翼翼解开布包,从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一根龙凤喜烛。
喜烛看起来只点了一两次,依旧整洁干净,和这间屋子里一切破烂的物件都不搭配。
中年妇人的骂声终于停了下来,她有些感怀地摸了摸喜烛表面雕着的盘龙翔凤,接着掏出一根平日里抽卷烟用的火柴,点燃了那根尘封许久的喜烛。
在动荡且微弱的火光里,中年妇人又在床底摸出一把剪刀,剪刀刀刃在烛火上烫到微微泛红。
“拿着,自己把孩子的脐带剪断。”中年妇人将剪刀递给许兴,表情冷淡。
许兴愣住了,失血后的微微眩晕依旧缠绕着她,她一时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为。
“看什么?!我让你把脐带剪断!听不懂话么!”中年妇人的眉毛又竖了起来,嘴里继续开始骂骂咧咧。
许兴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把剪刀,又亲手将孩子与她之间连接的那根脐带剪断。
“谢谢你……”喜烛一滴一滴地淌下烛泪,许兴眼角也有泪水一滴一滴滑落。
中年妇人沉默着收回剪刀,一言不发地把喜烛重新包回那个红布包,没再说一句话。
只是之后的几个月,许兴每天收工回来时都能在自己单薄的床板上看到一小碗不知从哪里要来的羊奶。
当那一小碗羊奶不再出现在许兴的床上时,那位惯常爱骂人爱抽烟的中年妇人也不见了踪影。
只有一床还算干净的被褥,铺在许兴的床上,被褥边缘沾了点洗不干净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