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监生亦全部到场,坐得整整齐齐,尤其是蔺文柏同志,坐在第一排还伸长了脖颈,几乎快要把脸贴在陈定川的袖子上了。
趁陈定川低头的瞬间,李时居快速钻进堂室,猫着腰沿后排往前寻找空位。
好不容易坐下来,抬眸往上一瞧,那人正站在屏风前,眸光犀利地盯着她。
显然早就发现她的姗姗来迟了。
李时居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然后深吸口气,准备接受暴风雨的洗礼。
结果出乎她意料之外,尊贵的三殿下只是停了一瞬,随后风平浪静地垂下眼眸,无波无澜,继续讲他手中那本《大易粹言》。
李时居松懈下来,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人三殿下这样清嘉旷达的人物,怎会和自己一般见识呢。
屏风前的陈定川样貌自是俊朗无双,语声又如敲金戛玉,讲解起经义来深入浅出,生动有趣,比别景福的授课水准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正义堂的监生们也是难得听一场殿下亲授,因此不知不觉间,外面天色已经黑透,天边炊烟袅袅,廊下挂起灯笼,屋角点上了料丝灯,众监生却沉迷于听讲,没有一个人流露出早点散学的想法。
终于把那一卷说完,陈定川阖上书本,大家这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来行礼,感谢恩师今日的传道授业解惑。
监生们收拾好书箱和桌椅,鱼贯走出正义堂。李时居夹在其中,准备无声无息地结束今日考验,谁知一只脚刚抬出门槛,便听见身后有人淡淡喊了一声,“李时居,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