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李慎打断她,面色肃然,“居儿,你既然选择仕途,想来也读完了四书五经,我且问你,东宫之位,当由谁来决定?”
立嫡立长,选贤举能,各朝各代皆有说法,大邾虽然遵循旧规,但往前倒几代,亦有嫡长子为臣,次子和庶子们坐上龙椅的先例。
李时居讶然地张了张口,“当由……陛下决定。”
李慎说是啊,“虽说陛下难免有思虑不周的情况,但到了那个时候,也会有内阁上书、御史进言,轮不到那些宵小之辈躲在文章后嚼舌头。你爹我是个武官,却也知道文章有它的骨气,不可为阴谋所沾染,否则便成了妖书!若朝中星点风波都任由这等妖书流传,妄指宫禁,干扰大典,惑世诬人,这天下岂非乱套?”
李时居喃喃自语,“可君舟民水,这天下,应当是天下人的天下啊。”
李慎似乎很不认同她的想法,摇着头直叹气。云氏便只能居中调节,劝告李时居道:“你父亲自小从军,一路官拜侯爵,实是不易,他只是一心报效陛下,想当个纯臣罢了。”
李时居其实是明白的,她的想法深受后世共产主义影响,李慎必然无法理解,自己也没法跟他抬杠。
想了想,她声气软和下来,问道:“哥哥一个人去江南,可有个计划目标么?我在国子监中念书,结识不少同窗至交,又拜为三殿下门生……若有能帮哥哥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李慎沉默地盯着自己的女儿。
两回见面,他愈发觉得女儿陌生了。
这样的变化,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如果不是他走出这一步,李时居或许还是那个不谙世事、娇嫩柔软,像鲜花一样的侯府小姐。
“朝中党争之激烈,陛下一直看在眼中,能这般针对霍贵妃的,不是大殿下,便是二殿下,写妖书的人,未必是由他们亲自指使,但也必是其拥趸。”李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