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冬是能理解,得罪人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他不能理解,为何步故知去科举就会得罪人,也不能理解,就算得罪人了又为何非要与他和离。
步故知看得出款冬还是不解,只得再说得直白:“或许我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
要触动原已根深蒂固的制度,势必会有流血,会有牺牲,步故知从没觉得自己能从中全身而退,可他不愿因此牵连款冬。
款冬终于似懂非懂,不过他最先明白的,还是步故知并非真的不要他,也渐渐止了泪:“夫君,你是害怕我会被你牵连吗?”
“可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以后不能与你在一起。”
第59章 相伴
手指上缠绕的发丝越缠越紧, 虽免不了疼痛,却也让步故知越来越清醒。
他来此异世不久,便察觉到了巫医贻害之无穷, 就连原身, 也是因巫医放血而死。可在今日之前,不知幸也不幸, 他从未亲眼目睹过巫医之害。
这像一道帘子,遮住了他的眼, 让他对那些本该可以预测到的悲剧, 抱有一种心安理得却近乎残忍的幻想。
——至少,东平县中有万善堂,有孔老大夫,还有他。
可今日,扶余村那户人家的悲剧, 就如一把锐利的刀, 毫不留情地划开了遮在他眼前的那道帘, 令他从平静且安乐的生活中惊醒, 让他再不能怀揣着那点乐观又残忍的幻想, 逃避他本可以承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