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冬感受到了步故知的犹豫,他已不像从前只会默默地接受一切,他想为自己争取:“万一,夫君不会得罪很多人呢?也万一,有很多人与夫君一样,去做同一件事呢?”
款冬不懂步故知究竟打算做什么,可他相信步故知,相信步故知能做到想做的一切,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只要他是步故知就够了:“更万一,夫君最后成功了呢?”
款冬的一句一句,虽然浅显直白,却也在一层一层地动摇步故知本就不坚定的心。
潜伏在暗处的巨兽,虽然可怕,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战胜,他自不会觉得,只有他一人感受到了巫医独大之害。
只在东平县,就有孔老大夫,有祝教谕,甚至有裴县令,那更高处又会如何?
究竟是毫无胜算,还是有一线生机,要见过祝教谕之后,才能知道。他又怎么能从极端的幻想滑入极端的悲观,又怎么能对款冬如此不负责?
步故知终是有了决断,他一下一下地以指为梳,梳平款冬凌乱的长发:“冬儿,你说的对。”
款冬一喜,顾不得什么就想再钻进步故知的怀里,却被步故知扶住了肩:“别动,再扯着头发就不好了。”
款冬垂下了眼,后知后觉的委屈涌上了心头,似哭似埋怨,肩头微微耸动着:“头发就比我还重要吗?”
“我等了你一天了,从清晨盼到深夜,可却等来了一句你要与我和离!”
步故知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没见过款冬如此,似嗔似怨,偏偏又没有真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