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故知不禁失笑:“好好好,是我的主意,裴公子啊是上了我的贼船。”
裴昂又是咳了几下:“倒也不算是贼船,既能解魏子昌之困,又能救其母出苦海,怎么不算是功劳一桩呢?”
步故知拊掌轻笑:“裴公子高义。”
裴昂却不被步故知的吹捧动摇,还是记得自己的目的:“昨夜你说完这句话便倒头就睡,还未曾说我们要怎么抢咳,是救魏子昌的母亲呢!”
步故知又是看了眼魏子昌:“那便少不了魏兄的配合了,现下是城中最热的时候,县中富户往往都会去城郊避暑,我想魏家也不会例外,若是魏家大夫人不带魏子昌的母亲同去,那我们便找机会从魏家抢救人,若是带了魏兄的母亲倒更是简单,山路多歧,走丢走散一些人也不是没有过。”
裴昂明白了步故知的意思:“所以,只要魏子昌能清楚魏家大夫人究竟何时会去城郊避暑,我们便好安排后来之事。”
但裴昂又有些犹豫了:“走丢走散倒好说,若是魏家大夫人不把魏子昌的母亲一同带走,那要是想从魏家救人,岂不是要做一回贼盗?”说完自己也是一惊,且不说这实在有违圣人所言君子所为,要是他真敢这么做了,他叔父怕也不会轻易饶的了他!
步故知听了裴昂的话,觉得刚有所缓解的头痛又发作了起来:“裴兄,闲时少看些话本吧!就算魏家大夫人不带魏兄的母亲同去城郊,那只要魏兄的母亲有出门的机会,那也就有了‘走失’的机会。”
裴昂还是有些不解:“照你这么说,救魏子昌的母亲一事岂不是轻而易举?那先前魏子昌怎么就没想到?”
步故知:“魏兄自然不是想不到,而是‘走失’之后的问题,他无法保住母亲不让魏家找到。魏家米行在东平县也算是有钱有势,想光明正大找一个‘走失’的奴仆,也不会太难。除非魏兄能将母亲藏到一个在东平县内魏家永远找不到或是不敢找的地方,又或是将母亲送到其他地方,才能保证魏家不会再将他母亲找回去。”
他顿了顿:“而这两种情况,都是魏兄一人之力无法做到的。”
裴昂背后一凉,只觉得自己又被步故知“算计”了,他试探着问:“你说的在东平县内魏家找不到或是不敢找的地方,不会是我府上吧?”
步故知没有应声,而是直直看向了裴昂,眼中充满了肯定。
裴昂倒吸一口气:“原来你是在这儿等着我自己咬钩呢!”
裴昂的出身在东平县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虽然裴县令只是他的叔父,但裴县令自己并无亲子,向来是将裴昂视为自己的孩子教养,可以说,裴县令对裴昂比裴昂的生父对裴昂还要好,裴昂对裴县令也更是亲近。
有了裴县令的庇护,只要是知道裴昂身份的人,都不敢得罪裴昂,更别说敢去裴昂府上找人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魏家真的知道魏子昌的母亲就在裴府,也不敢轻易戳破,毕竟裴昂能收留魏子昌的母亲,就很能说明裴昂对魏子昌的态度了,究竟是为了内宅之中的陈年私仇得罪东平县的裴县令,还是装作不知就当送了裴府一个人情,即使魏家大夫人拎不清,魏家大哥也不会糊涂。
再往坏处想,就算魏家真的要为了明面上的一个奴仆跟裴府撕破脸,状告裴昂私藏走失家奴,但只要裴昂不承认,再偷偷将魏子昌的母亲送走,这其中纠缠的功夫,也早就过了明年乡试时间了。
而只要魏子昌中了举,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更何况,魏家多半不会知道,魏子昌竟能让裴昂帮他藏下母亲,那自然后续的问题也不过是杞人忧天了。
不过,这确实很是麻烦裴昂以及裴昂一家,还有能不能瞒过裴县令,也是个问题。
裴昂很快想通了其中所有,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应下了:“魏子昌之事,莫说我,就连祝教谕与我叔父也会觉得可惜,不过是请魏子昌的母亲到我府上小住一年,玉汝与我父母应该不会拒绝。”
顿了顿:“实在不行,就请祝教谕出面,我叔父向来最是敬重祝教谕了,连带着我父母也是如此,他们知道祝教谕收我为学生,早就喜出望外了,而魏子昌也会是祝教谕的学生,他们自然乐得卖祝教谕一个人情。”
步故知点点头,魏子昌之所以之前被魏家牢牢困住,就是因为他本就不喜与权贵相交,遭逢变故之后,又愈发独来独往,不愿求人。但他一个人,又如何对抗的了一整个魏家?他也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也就是用自己的前程去勉强保住母亲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