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堪堪嵌入机关的缝隙,谢诏咬紧后牙,发了狠似地撬,石门没有松动的迹象。
郁祐水性不好,方才勉强吸入腹中的一口气已然不大够用了。胸腔憋闷,冰冷刺骨的湖水让他有种钝痛的错觉。好像要被什么东西拉扯撕碎了。
未曾溺过水的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那种濒死挣扎却毫无用处,气息从体内一点点被抽离,凉意浸透身体的感觉。
郁祐死过一次,他还曾嗤笑过杀人不过头点地,那一刀下去,什么都结果了。如今想来,那样的死法真是痛快。
这一回他看清谢诏的脸了,那是痛苦的、愤怒的、向死而生的……鲜活的。
没想到,这辈子会和他死在一块儿。
郁祐闭上了眼,他撑不住了,想要放任湖水灌入他的口鼻。
但手腕上一紧,他被扯了过去。落入一个怀抱,准确地说是钳制,谢诏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图,眼里似有愤然哀恸闪过。而后,他的后颈被握住了,他被迫与谢诏唇舌相接。
谢诏在给他渡气。
这是郁祐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的,这不是一个吻,没有任何缠绵旖旎,也非情到深处不能自已。但郁祐从种感受到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为什么呢?罢了,罢了,他不想再计较了。从前的恩也好,怨也好,一并消弭了吧。
郁祐本想着再睁眼会是阴曹地府,他也算熟门熟路,说不定黄泉路上还能何谢诏结个伴去投胎。
结果眼前飘过一青面獠牙的小鬼,瞧见他便破口大骂,郁祐同他理论,他说什么也肯带郁祐走。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就消失了。
郁祐正琢磨他讲什么呢,耳边的声音却变成了十分熟悉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