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站稳身体,看了过去。
两粒小小的珍珠点缀在年轻人的脸颊上,而他显现出了极致简洁的线条可以怎样勾勒美。根本看不清,每一根线条都缀满了光斑,每一个光斑都在奏响圣歌,每一首圣歌都醇香如蜜酒,每一滴蜜酒都眩目、宏大、高昂……
然后宛如鸣奏曲舞至最高峰,一切戛然而止。
“醒了吗?坚持住啊,布鲁斯,”年轻人用担忧的目光注视布鲁斯,“这可真是,如果你死掉的话会很麻烦的,说到底我也只是一幅画而已,虽然让观众疯狂到变成怪物或者死掉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让死掉的人类复活就不是我能做到的了。”
布鲁斯笑了几声,嗓音里滚动着粘意,他虚弱地自嘲道:“我也还算是人类吗?”
“姑且算是吧。”年轻人回答,“哪怕看过太多次超过人类极限的东西、有过太多次彻底疯狂的经历、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亲密接触过,死去活来无数次,清洗大脑比死去活来更频繁,被——”
“你不需要把我悲惨的过去全都列举一遍,先生。”布鲁斯有气无力,但又十分坚定地打断了他,“我还算是人类,我明白了。”
他借着对方的力道稳住身形,慢慢松开双臂,而后端详对方,试图从中找到属于绘画的痕迹。
“叫我桑西好了。”桑西愉快地说,“你看,我说过再会的,韦恩先生。”
桑西看上去很像人类——非常像人,然而绝非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