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紧张起来:“那只是……那只是草稿而已!我在、我在那层油画上覆盖了一层新的画像!”

他们俩都知道拉斐尔是在撒谎。

拉斐尔不仅将自己的脸画在圣人的面孔上,也将情人的脸赋予圣人,甚至还将敌人的脸赋予伟人。只不过,前两者是出于赞美,后者就是出于隐晦的讥讽和嘲笑了。

他就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假若拉斐尔不是那么的有才华,不是那么的美丽,不是那么的受人爱戴,他的经历一定会无比坎坷,至少比前两位大艺术家坎坷。

可他偏偏就是那么完美。

“就算你不那么做也不会有人多嘴的。”皮耶罗说,“画家以美人的形象作为底色描制圣人,只要不过火,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更何况你的性情又是如此温柔,如此谦逊——”

说到这,皮耶罗不免拿腔拿调起来。

“而你私下里是如此尖酸,如此刻薄,”拉斐尔说,“唯有温柔谦逊的我愿意做你的朋友。”

“这才像你平日和我说话的样子。”

他们安静了几秒。

“不是女人。”拉斐尔不情不愿地吐露了实情,但紧随其后又补充道,“也不是男人。”

“……世上还有这种——人?”皮耶罗怀疑地说,“恕我直言,你亲眼见过这位赤身裸体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