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曾与宋韵宸提起过,几乎整整一个月,他都完全没有过一次完整的、超过三小时以上的睡眠。
蓝渠或许以为他是没时间休息,但他其实并不认为这是近期操劳太过,或者忙于白石事务的缘故。
这一个月,他时常感觉到那种若隐若现的,神经活跃,但身体却不配合的错觉,在此刻这种感觉尤为清晰。
他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就像他至今仍未查出自己究竟如何重活一遭,似乎真喃楓的只能归结于玄学。
傅越时揉了揉鼻梁,放下手时,表情已变得很冷静,整个人像一座冰雕。
傅越时思考的东西很多,他并不是个喜欢抛却计划随波逐流的人,他计划过好的,从此以后他重活过来,像个正常人一样走完一生;自然也计划过最遭的。
他是丢过一次命的人,就像游戏场上一个因系统bug重新出现的幽灵,百无禁忌。
同理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bug会被修复,所以必须抓紧一切时间。
他没有血条,自不必珍惜自己的羽毛,或者掩饰身份。他已经把傅旖茜逼到这份上,再背上更多的骂名又如何?
哪怕最坏的情况发生,他也必须做完最想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只是昨晚……
到底是冲动了。
傅越时又坐了一会儿,感觉清醒了不少,正要开灯,便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蓝渠在外面道:“少爷,您醒了吗,是我。”
“进。”
蓝渠跑着一趟就为了送粥,顺便告诉自家少爷他老婆还在忙着,得晚点回来,让他老人家自个儿吃饭。
果然一听这话,傅越时的脸色变得阴森森。
蓝渠一缩脖子,趁傅越时找他麻烦之前,赶紧留下一个“您好好休息”就拍拍屁股溜了。
大约到夜里九点多,宋韵宸才姗姗回到房间。
他身上名贵的西装板正地穿着,烟气酒气很明显,一副刚应酬完的样子。
傅越时端坐在桌前,面前除了白粥还有一桌子菜,抬眼便见宋韵宸跌跌撞撞地推开门。
宋韵宸喝得有点多了,脚步摇晃。
宋韵宸看见傅越时,下意识撸了一把头上的发胶:“你……醒啦?好点了吗?”
傅越时:“嗯。”
宋韵宸也没注意傅越时沉闷得很,自顾自地脱了衣服:“我先去冲一把。”
他被自己身上那味儿臭到了,怕熏着傅越时。
傅越时幽幽道:“跟谁喝这么多。”
宋韵宸假意没听见,钻进浴室。
宋韵宸没敢洗太久,他酒还没散,披着浴袍出来时整张脸都是红的。
发梢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桌子上的菜肴刚热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