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难受的事情便是中年丧子。
四爷一步步走了进去,只见屋子正中间摆了一个小小的棺木,弘昼身穿寿衣,安详躺在里面,就好像睡着了似的。
若不是四爷扶住棺木,差点就要倒了下来。
他将弘历喊了过来,低声道:“弘昼,弘昼……好端端的,这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眼前发色,将红利喊了过来,红利好端端的红咒。
他甚至不敢问下去,生怕听到弘昼的死因与自己有关。
弘历也是一副围栏的样子,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低声道:“阿玛,您别当心,这,这弘昼就是睡着了而已……”
但四爷如今可听不进去这些话,他的手轻轻握住弘昼的小手,低声道:“弘昼,你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你还是生龙活虎的,如今再见面,我们父子却是天人两隔。”
四爷觉得弘昼的手还是软软的,一如从前。
满人有抱孙不抱子的说法,四爷也就在弘昼很小的时候抱过他几次,如今他的手更是抚上弘昼的脸。
弘昼的脸早已不复小时候的胖乎乎,虽仍带着肉感,但更多的却是少年独有的模样。
只是弘昼的脸也是温润得很,好像他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
四爷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他再仔细一看,只见弘昼嘴角微微扬起,像在憋笑似的。
他下意识拿手在弘昼鼻尖探了一探,果然感受到那均匀的呼吸声,当即就是一巴掌拍在棺木上,厉声道:“弘昼,你到底又在做什么?”
他这一巴掌没吓到弘昼,倒是把刚进来的耿侧福晋吓了一大跳。
方才耿侧福晋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如今眼泪更是簌簌落下,哽咽道:“王爷,王爷,您好好劝劝弘昼这孩子,好端端的,他竟要玩什么办丧事的游戏。”
“他这孩子还说什么早死晚死都得死,人固有一死,他还说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没了,得要我们提前适应一番。”
古人皆讲究迷信,耿侧福晋也是其中一个。
况且身为一个母亲,她更讲究这些:“王爷,您评评理,哪里有小孩子这样说话的?若真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将弘昼缠上,这可怎么是好?”
一旁的钮祜禄格格见状,连忙劝道:“五阿哥身强力壮,身体好得很,哪里会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五阿哥一贯是个小孩子性子,等着他长大些就好了……”
这等话,四爷在弘昼三两岁时就开始听人说起,一直到如今弘昼十岁,仍有人拿这样的话安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