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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清泉般清冽濯秀的眸光睇了过来,洲渚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池不故的视线,仿佛有清泉涌入心间,那一刹,毛孔舒张心头微微发凉,却并不刺冷。

洲渚急忙撇开视线,问:“你是打劫去了吗,怎么灰扑扑的?”

池不故眼梢微扬,眼神似笑非笑,别有深意,道:“打劫没有,打人却是有的。”

洲渚身子往后仰,一脸警惕:“什么意思,吓唬我吗?”

“我瞧你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竟也会受我的威胁?”

洲渚轻拍胸口:“人家这么柔弱,当然会怕怕的啦!”

池不故神色复杂:“单手提起两桶水的那种‘柔弱’吗?”

“哎呀,人家可是连瓶盖都是拧不开的呢!”

池不故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神情看着洲渚:“你这不是柔弱,你是娇气。”

接触了几日,她发现洲渚特别娇气,头一回吃籺就嫌弃它不好吃,饭菜的油盐放得少也要叨两句,嫌弃漏泽园的茅厕太恶心不肯去,还非得用纸来擦屁股……得亏漏泽园里有纸钱。

她已经确信洲渚出身富贵人家,是个富家千金了。

……

吃完饭,池不故到正屋翻出记录了所有埋葬在漏泽园的尸体信息的名簿,翻看到底哪具尸体能够给洲渚伪造身份来历之用。

漏泽园从设立至今,所埋葬的无名尸已超过五百具,但是从年纪和安葬的时间上来说,能用来大做文章的只有三十余具。

而洲渚又提过要找的人是她的兄长,便只剩十余具无名尸可供选择。

池不故心里有了章程,抬头准备喊洲渚,却发现这人在门外徘徊,迟迟不肯进来。

池不故问:“怎么不进来?”

洲渚脖子伸了伸,目光对上屋内的纸人,只觉得被它们直勾勾地盯着,浑身不自在:“我们能换个地方吗?”

池不故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了她心底的那点隐秘的小弱点。

其实在安排洲渚住进柴房之前,这娇气的富家千金嫌弃柴房条件太差,看中了有瓦顶的正屋。结果甫一开门,便看到了屋内那一摞摞纸钱,和几个制作粗糙,但目光渗人的纸人,顿时吓得退了出来,还温柔乖顺地将门重新关上。

打那之后,洲渚就再也不肯靠近正屋半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