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谈意:“怎,么了?”
陈先生瞥他:“你喝了周扶光的酒?”
祝谈意点头。
陈先生大为意外:“你偷偷喝的?”
祝谈意又摇头:“外面,太冷,不舒服,周,给我喝,的。”
“奇了怪了……周扶光是这么体贴的人?”陈先生只觉得惊奇,松开了祝谈意手腕。
见祝谈意脸上有疑惑的表情,陈先生主动解释:“不必担心,周扶光的酒是好东西。你身体素质本就数倍强韧于常人,喝了思堂春后经脉全通,反而是对身体大有裨益的好事。”
“我只是觉得意外,真看不出来,她人还挺好的。”
毕竟‘好人’这个词汇作为一个形容词时,一般是和周家人扯不上什么关系的。
而周扶光住进来的这四天,陈玄乙冷眼旁观,这女孩的心性并没有比她的同族良善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眼高于顶,随心所欲,只追逐至高至强的剑,而并不关心其他事情。
嘉陵周家的剑道,向来如此。
祝谈意低头,给白瓷罐盖上盖子,轻声:“周,很好,非常好。”
听见祝谈意这样高规格的夸奖,陈先生忍不住促狭心思,笑着逗他:“这么夸她,难道你心里喜欢她吗?”
这句话问出口,本是陈先生出于长者开小辈玩笑的捉弄心思。只是祝谈意的反应完全在陈先生设想的数种反应之外——灯火葳蕤,光影晃动在少年白净的侧脸。
他抬起眼,内双的眼皮睁大后越发像单眼皮,线条简洁,像工笔画的柳叶。
并不绮丽,却干净得令人欢喜,连他那双乌沉沉眼瞳里的倾慕,也干净得像一副工笔画,有恰到好处的留白,真切而毫不掺杂个人欲望的表达。
祝谈意回答:“喜欢,周。”
“周,漂亮,自由的,太阳。”
陈玄乙见过许多儿女情长,见过许多少年心意,但他在祝谈意眼里所看见的欢喜,与他往日所见那些少年心意,全然不同。
它们过于纯粹了,纯粹得好似周扶光只是存在,祝谈意就会由此感到幸福快乐。
陈玄乙确实知道祝谈意有些仰慕周扶光——在周扶光到私塾的第一天,他就从祝谈意身上察觉到了这样的情绪。只是没想到祝谈意的‘仰慕’,居然是这般的……
这般的可亲可爱。
周扶光回到房间,刮去铁剑剑柄上的红锈,露出剑柄上的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