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指尖略疼。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垂眸去看,一颗白色棋子正在脚尖滴溜溜打转。抬眼去看四周,便见太子正从屋中暗影处缓缓起身。
今日他穿着常服,一身玄色松柏暗纹锦衣,只在袖口衣襟缀有四爪龙纹,头戴团龙碧玉冠。明明对他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装束,明明他轻描淡写扫过来的目光透着暖意,午思却是惊疑不定着忍不住退了两步。
进屋后从始至终她都丝毫没有察觉到太子的存在。这人的功夫比她好太多了,实在让练武的她时不时冒出那种对于无法估量的高手的畏惧感。
太子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气定神闲将指尖的两个白棋拢入袖中。又走上前俯身去扶傅二太夫人:“您先起来。地上太凉。若您病了,家里人又该担心了。”
听到提起家人,傅二太夫人虽哭到不能自已浑浑噩噩,却也下意识地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等到起身后,傅二太夫人恍然惊觉是太子殿下亲扶的她,赶忙再去跪:“殿下,臣妇……”
“您不必多礼。”嵇崇涧用力扶住了她,温声道:“您是我的长辈,理应如此。”
他的母亲,是傅家大房的大小姐,是傅二太夫人的亲侄女儿。
傅二太夫人哽咽着连连点头。
嵇崇涧便朝午思望了过来。
午思会意,疾走几步上前扶了傅二太夫人到旁边去坐。因着明贵妃择了殿内右方坐着,而太子刚才是从左侧首座走出,她想了想,打算扶着傅二太夫人去到左边落座。
她本想搀着老人家去往中间的位置。可傅二太夫人怎么也不肯往那边去,非要择了最末的位置落了座。
恰在此时,德熙帝威严的声音淡淡响起:“二太夫人无需担忧。傅家是皇后的娘家,这次的事情朕定然认真对待。太子已经和朕商议过,遣了大理寺左少卿去那边协助查案。小午子随行。”
午思记得太子要遮掩身份一事,听闻皇上提起心里不由跳得快了几分,生怕皇上在明贵妃跟前说起什么。而后她忐忑片刻,敏锐地察觉到皇上没有提及太子同去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