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运送银子的前些天,当地连绵下过数场雨,地面泥泞软塌,故而车辙比起平常来深了许多。巧的是那天晚上雨就停了,之后一直烈阳高照,且有人守护四周。此处多年来人迹罕至,这些痕迹自然而然都是那晚所留。
只是车轮印记看起来很寻常没什么特别,这般的兴师动众到显得好似有些多余。
有龚家侍卫在旁冷嘲热讽:“不愧是开国人家的走狗,做起事儿来总会给自己贴金,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也能往行军打仗上靠。”
这话十分刻薄。
傅家军当即怒极。不过他们久经沙场,时常与敌军叫阵,这般的嘲讽非但不会让他们失了冷静反而激起他们斗志:“刀子没见过血的黄口小儿也敢跟爷们叫嚣?想一较高下,来来来,且看你们的刀剑好使还是我们的刀剑封喉!”
说着一个个把手抚在了腰畔刀柄剑柄上。
正剑拔弩张之际,马贤打着哈哈作说客:“好汉们不要激动。京城里来了人,自给大家伙儿一个公道。”说着把大理寺左少卿和傅家公子略作介绍:“有诸位京爷坐镇,咱们这案子一定破得了,一定破得了。”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傅家军大都盯着那位穆公子瞧,有些人目露疑惑,有些人脸色不佳存有质疑。而龚家派来的侍卫则多是去看大理寺左少卿,似是在掂量着这位有几斤几两重。
傅家军里一位随行副将并不认得这位“自家公子”,细思片刻后,也不在这儿多耽搁,小跑着进屋通风报信。
林旭士继续引路,把一行人请进了庙中。
午思更为深切体会到了何谓传言不可尽信。
譬如这庙。
所有人提起它的时候都一口一个“破庙”,她还以为这里不过是个一间屋的不起眼小破屋。谁知真到了这儿,才发现这里占地颇大,共有平地五阔三进,前后屋舍的屋门都有封闭的走廊相连,浑然一体。其间柱子各个都是几人合抱那般的粗,显然当年也是用心建造的。
只不过许是这些年没有人去打理它了,年久失修变得破败不堪,廊檐柱子梁壁皆褪色,墙皮斑驳缺失得一块块,十分难看。原本应当供奉着的佛像,此时已经搁置在了屋中角落布满灰尘缠绕有蛛网,仔细去看,甚至能够瞧见小蜘蛛在上面勤奋耕耘着。
但即便它这般的衰败情形,也不难根据屋内情形想象得出当年是个怎样香火鼎盛的繁华景象。
午思见状叹了口气:“傅小将军他们守在最外间是最妥当的。”
王庆海环顾四周,听闻她这般的叹息不由暗暗颔首。怪道那些人都堵在外头那间守着,这个地方只最外一进的屋子有一扇大门,其余房间均无门,每两进间只有封闭着的走廊可前后通过。因此,除非从窗户出去,不然的话,后面两进的人都得来到最前头一间通过大门才能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