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坐,年轻男子将手中茶盏捧到上首位的人跟前。对方把茶盏接过, 缓缓撇了下茶沫,冷声问:“可查清楚了?”
上首位的男人正是龚相龚怀覆。
听闻傅家军集体潜逃的事情, 他当即震怒。遣了人去刑部质问,又让养子右侍郎向晚亭速速前来,细问究竟。
向晚亭在前含笑而立, 温和道:“这事儿应当八九不离十。听说看守的人吃过饭后就都晕倒了, 再醒来人已经不见。”
“一群废物。”龚怀覆恨声道,保养得当的面庞现出扭曲的愤怒, “皇上就是如此不中用。派了人去看守傅家, 居然让他们给跑了。”
向晚亭垂眸,“义父不怀疑是皇上故意放走他们吗?”
“若皇上真想让他们走, 一开始就不会拘着他们了。”龚怀覆自信地道, “皇上这个人我还是清楚的。贵妃娘娘日日在他跟前,说过此人最是懦弱无能。我看也是如此。”
所以说儿子太过强大了,就这点十分不好,显得当爹的太没本事。
太子如今势头正旺,皇上忌惮太子,忌惮太子的外家傅家, 情有可原。
再怎么念着当年的夫妻情分, 先皇后也死去多年了,那种感情自然慢慢消磨没了。现在看到太子正当年轻力壮的生活,当爹的自然也要提防着点。
“查清楚傅家大概的动向了吗?”龚怀覆沉声问, “总有些苗头吧。”
“暂时还没。”
“嗯?”龚怀覆倾身上前,虽须发花白, 一双眼眸却十分锐利,紧紧盯着眼前的年轻养子。
向晚亭苦笑,“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查洛家刺客被擒拿的事情。一直想要找出洛家被抓住的那批死士被太子殿下押在了哪儿,却毫无头绪,应当是在大理寺中,可大理寺里我的暗探找寻许久都没寻到蛛丝马迹,也不知道人有没有被转移走。”
“混账东西!”
龚怀覆勃然大怒。
一想到那亲家做下的糊涂事情,他就恨不得立刻冲到西南,扼住那些人的咽喉,质问个清楚明白。
这都什么时候了,眼看要大功告成,他们居然去设法刺杀太子?太子那人,本事比天高。他都无可奈何,他们居然妄想刺杀?
也不知道脑子长到什么地方去了!
龚怀覆越是气恼,也越是冷静。他整了整衣襟,“刺杀一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洛家人是否依然衷心?”
向晚亭躬身道:“应当是十分衷心的。三姐一直知道义父对她恩重如山,有三姐在旁盯着,不怕洛家不衷心。”
他的三姐便是洛家如今的当家太太舒琼心。
舒琼心和向晚亭被龚怀覆收养后,关系十分亲近,宛若亲姐弟一般。舒琼心出嫁前一直十分维护向晚亭,对这个弟弟甚好。美美有人要欺负向晚亭,舒琼心都会亲自下手把对方整治了。因此向晚亭也很是尊重这位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