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皓身子一僵。

“上次下雨就发现你身上凉。”覃子朝的语气比江闻皓的反应自然很多,“怕打雷?”

“呵,瞎特么扯。”江闻皓猝不及防被揭了短,条件反射地迅速否认。

身后传来覃子朝的低笑,脊背贴着的胸膛跟着起伏。江闻皓向来不喜欢跟人挨得这么近,但此时实在抵挡不住这热源的诱惑,就这么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

“我也有怕的东西。”覃子朝很适时地找补,“怕打针,小时候听说隔壁家的哑巴就是生病打针给打哑了,就一直害怕。有次发烧被我妈带去卫生所,医生愣是戳弯了两根针头,都没戳进我屁//股里。搞得我现在身体好得很,压根不敢病。”

“嗯……”江闻皓顿了顿,“但我真不怕打雷。”

“好,不怕。”覃子朝帮他掖掖被角,“快睡吧。”

“嗯。”

……

……

江闻皓闭上眼,深吸口气。

半晌嘴角抽了抽,笑出了声。

“干嘛,又乐什么。”覃子朝也跟着笑了。

“你屁//股也太特么硬了。”江闻皓满脑子都是医生拿着注射器,对着弯了的针头欲哭无泪的样子,先前暴风雨带来的不适消散了许多。

“怎么不说是我肌肉发达呢。”覃子朝感觉到江闻皓的体温回升了些,便将搂他的手收了回来,怕压着他。

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江闻皓不知为何竟有些不习惯。但也总不能要求让覃子朝再把手搭回去吧,他舔了舔腮帮敛去笑声:“这下我可拿着你了,识相的往后做人做事多留神些。”

“放心,绝不犯在您手上。”

江闻皓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重新闭上眼:“睡了朝哥。”

覃子朝的神情微微一滞,片刻后,藏在黑暗中的眸光变得柔和:

“好,明天早上带你钓鱼去。”

……

雷雨交加的夜晚,江闻皓还是不可避免的做了那个梦。

起初仍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花田里,手中的吉他被小男孩任性的抢走。她的眼底带着宠溺和无奈,起身亲切地喊着“小皓,慢点儿跑。”朝小男孩追去。

下一秒,小男孩光着脚缩在小床上,怀里仍抱着那把比他大出许多的吉他。没有阳光也没有花田,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

电路箱被雷电劈断了,屋中的灯闪烁了几下后彻底陷入黑暗。

男孩瞪大眼,看着窗外的树影倒映在墙上,挥舞着干枯的枝桠,变成了故事里青面獠牙专吃小孩儿的怪物。

而后,他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车灯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头柜摆着的小鸭子钟表上,凌晨三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