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推开他卧室的门,接着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酒臭。
手电筒倏然亮起直对向他的眼睛,他听到江天城用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对他说:“江闻皓,你妈没了。”
没了。
什么叫…没了?
江天城的眼中布满通红的血丝,很吓人、很陌生。
吉他摔落在地上,嗡的一声琴弦震颤,他被吵得紧紧捂住了耳朵。
江闻皓猛地睁开眼,恰好看到了骤然划过的闪电,像极了手电筒刺向他瞳孔的光。
现实与梦中的景象重合,他惊喘着从床上坐起身,如同溺水般大口呼吸。
覃子朝被身旁的动静惊醒,正对上了江闻皓在黑夜里那双瞪大的、失焦的眼睛。
他的额头上布满一层汗,攥紧被角的双手用力到骨节都凸显了出来,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床头灯被覃子朝打开,屋子被暖黄色的光线铺满。
覃子朝没有着急询问江闻皓怎么了,直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缓了些,才伸手安慰地拍了拍江闻皓的肩。
江闻皓被人触碰,身子又微微抖了下,怔怔地看向覃子朝。
覃子朝见惯了江闻皓平日里那副淡漠的、锋利又倔强的眼神,头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样子。放缓了声音安慰道:“没事了小皓,你做噩梦了。”
江闻皓没说话,有些机械地抬起头,显然还没完全从那场梦魇里恢复过来。
又过了许久,他的嘴唇终于动了动,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
“覃子朝,雨怎么还不停?”
……
覃子朝起身下床,让江闻皓稍等他一会儿便撑着伞出了屋子。
他走后里屋的房门轻响了下,徐秋云也被吵醒了,她披着衣服一出来就看到江闻皓正一个人抱着膝盖蜷在床上,神色略诧异了下,但还是很快来到江闻皓面前。
“怎么了小皓?”徐秋云小心翼翼地问。
江闻皓用手使劲搓了搓脸,摇摇头:“没,做梦了。对不起云姨。”
徐秋云闻言轻声说了句“傻孩子”,便挨着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江闻皓的头:“是不是换环境不习惯了?我也是,一离了家就睡不好。”
见江闻皓呆呆看着自己,徐秋云冲他笑了下,又露出唇边浅浅的梨涡,让人莫名的安心。
“小朝呢?”
“妈,怎么起了?”房门被人推开,只见覃子朝端了碗热牛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