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奕面色复杂。
“殿下放心,臣的势力也仅止于此了,平洲一事闹得太过了些,若新上任的刺史是外人,臣办起事来可就不方便了。”陆谨州率先下了马车。
凌奕沉默着下车,心中只剩一个问题。
这江山现在到底是姓凌还是姓陆?
陆谨州到现在还没给自己披龙袍还真是委屈他了。
“殿下,大人,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您二位是”孔书是个儒雅的年轻人,凌奕看向他时才发现,这人眼底一片青黑,精神萎靡,看样子是劳累了数日所致。
不仅是孔书,孔书身后的二人也同样是一副劳累至极的模样。
“不忙,你这几日怕是没好好休息过吧。”陆谨州也注意到了孔书的状态,笑着摇头。
“大人!”先前还沉稳的孔书眼泪忍不住飚了出来:“您再晚来一日!我命休矣啊!”
“此话怎讲?”凌奕吓了一跳。
“平洲前任刺史吕范在此地威望极高,平洲上下官员皆以他为首,哪怕他贪污之事事发,却因陛下并未重责,如今因吕范还活着,这些人这些人!”孔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事事行不通,啥啥干不了,孔书无能,这个刺史当得还不如吕范家一条看门狗有用,要快被气死了。”
凌奕沉默。
陆谨州却笑出声:“你确实无能。”
凌奕眼皮跳了跳,何必这么直接呢,孔书不是他自己人吗!
“这些人到如今还念着吕范,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当初贪污之时给他们分了不少油水,陛下没有重责吕范,这些人便以为吕范还有回来的可能,才会同仇敌忾。”陆谨州啧了声:“你是我的人啊,行事便不能多学学我?”
孔书愣住:“怎么学?”
“杀鸡儆猴,若猴子还喜欢跳,便多杀几个,杀的多了,猴子总会怕的。”陆谨州挑眉:“你如今既已是平洲刺史,便要将手中权力用起来,一味照着先前的书生行径做事,再犹豫磨蹭下去,休怪我换人来做你的位置。”
陆谨州这话说的绝情,却是如今最快捷最有用的做法。
何况这些人多多少少也是吕范贪污案的一份子,只是没被皇帝揪出来处置罢了。
皇帝为什么没揪出来处置呢?
凌奕多半也能明白,怕麻烦。
如孔书所言,世家大族的势力不仅前朝有,地方势力中也有,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杀一个地方官员,他身后可能就站着前朝的某位大臣,而那位大臣背后则是一整个家族。
如此环环相扣,处理起来实在麻烦。
但陆谨州不同。
他平等的和所有世家大族都有仇。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仇多了也不怕再添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