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比起你上次来的时候有什么变化吗?”赵捷问。
杜誉眯起眼回忆:“当时行程实在太仓促了,而且我年龄小,一直跟在我师父身边忙忙碌碌,从没注意过街头是什么样子。”
“师祖在香港也很受欢迎。”
“当然。”杜誉翘起二郎腿:“他以前走到哪里都不缺人追捧。”
“再过几年,你也会这样吧?”赵捷试探地问。
杜誉当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低声说:“小赵,我不会。”
“怎么可能?”赵捷以为他在谦虚:“且不说别处,遥城的周派小生戏迷没有人不喜欢你。”
“我指的是另外一件事。”杜誉放下吃食,专注地与他目光相接:“你以前问我倘若追求我的是别人,我会不会像如今对待你一样对待人家。我今天告诉你,不会的,你放心。”
赵捷的手哆嗦了一下,呼吸都乱了节奏,险些把吃了一半的冷饮掉到地上。
放心。
这话不是杜誉第一次跟他说,但他一直没敢全心全意地相信过。由于满心的不安,他有时会表现得浮躁而焦虑。但他没想到,如此种种都被杜誉尽收眼底。
杜誉转过身,眼眸里尽是车水马龙:“我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和你在一块儿,就绝对不会做对不住你的事情。你问过我有没有无条件相信的人,现在我告诉你,我打算从今往后无条件信任你。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咱们好好过日子。”
醍醐灌顶一般,赵捷猛然惊醒:杜誉总是能很轻松地看透他的顾虑,他所担忧的一切、可能遇到的问题都在对方悄无声息的努力中被化解。
之前在潜意识里一直不愿意付出全部信任的,究竟是杜誉还是他自己?
赵捷抓住杜誉的手,诸多滋味涌上心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杜誉感觉不到疼似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因用力攥着而青筋暴露的手背,轻松地说:“该回去了。”
半个月后,“大部队”打道回府,赵毅和杜誉在香港留了下来。
前者的师父在香港新收了徒弟,老人家要待到八月份,至于后者,想着当年的周荣璋和戏迷们的热情,决心在这边多演几场。
又是一个周末,李淑茵喊赵捷回家吃饭,说是做了他爱吃的菜。
“杜誉评上一级演员之后演出机会比以前多了不少。”见赵捷的碗空了,她想再盛半碗饭。
“是啊。”赵捷放下筷子拦住对方:“妈,不用麻烦了,我真的吃饱了。”
“真为他高兴。”李淑茵笑了:“他这样有本事的人合该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才对。”
说罢,她起身去厨房盛了一碗汤:“儿子,尝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