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装载着周长鹤尸身的棺材前,有一个小小的香炉,香炉里面,必须不间断的一直焚烧三炷香。要是人一不小心打了个盹,这三炷香燃尽熄灭了,那就意味着“香火断了”。而古时对传承啦,香火啦这种东西,看得是特别重的。所以守孝的人,必须得在漆黑的长夜漫漫里,一直都得挺起精神来。
干脆说个守灵的真事儿吧!
几年前的春节,寒冬腊月的,本人一个长辈去世了,连着几个晚上都在守灵。假如说明天我的这个长辈就要入土了,那在今晚后半夜守灵的时候,当时在灵堂的七八个人,却看见了一只蛾子。
那是我第一次在白雪飘飞的冬天见到蛾子。
然后那只蛾子,绕着棺材,飞了两圈,又飞走了。
我们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生出了同样的想法:那只蛾子,或许正是我的那个长辈的灵魂,他来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或者说,他来看我们这些晚辈们最后一眼。
这当然不是什么特别怪异的事情,只是在我个人的印象里,却很深刻很深刻。
不再瞎扯,闲话到此结束。
周长鹤并未留下什么遗孀,他的女人都比他死得早。周长鹤膝下也只有周处和周心乐一儿一女,周处远在昆仑派,周心乐断骨还未痊愈,因此这几天倒是把张残给累坏了。
每当那些一个个来客肃穆的脸上,带给张残沉重的哀悼口吻时,张残只觉得自己都快被他们搞疯了。
气氛太过压抑了!
不过没办法,就算张残是一个真正的“打酱油”的人,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
“洗剑池谈老爷子到!”
这个唱诺让张残提了一下精神,然后龙行虎步的谈桂文,也是一脸肃穆的走进了灵堂。
正常的流程走完之后,谈桂文来到了张残的面前,低声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你我之间,绝不可能善了。”
反正灵堂之前,肯定打不起来,张残又怎么会害怕和人吵架拌嘴?想都不想的笑着回答:“现在来说,整形是时尚和潮流。如果今日有人向谈前辈打探令子的近况的话,不妨大大方方告诉他们,令子也去整形了。”
谈桂文的一双红目当真就要喷出火来,张残微笑着续道:“对了!告诉他们,令子去的不是hanguo,而是taiguo。”
谈桂文不怒反笑的点了点头:“好久没有人,敢和我这么说话了。”
貌似也有人和传天说过类似的话,于是张残现学现卖传天的口吻,毫不客气地回呛了过去:“看得出您很欣慰,真是万幸您老不是一直躲在那种深山老林不见人烟的地方,不然的话,这么简单而又小小的愿望,这辈子都别想达成。”
谈桂文的头发无风自动了一下,转而又恢复了如常,淡淡地说:“年轻人心高气盛,不把任何放在眼里,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你不该对好意前来祭拜的客人,如此态度!”
张残憨厚一笑:“所以,明天午时,您老就能痛痛快快教育我如何做人了。”
谈桂文没再说话,似是不屑和张残交谈一样,走出了灵堂。
都说母爱伟大,父爱深沉。
张残把谈蛟伤得如此之重,谈桂文对自己不善,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张残只能继续去戳他的痛处,只能想方设法的去激起他的愤怒。因为从几天前的交手之中,张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武功,终究还是略逊谈桂文一筹。
所以,张残只能从心理战上开始打压谈桂文。因为如果明日午时,谈桂文能调整出最佳的心态和自己作决战的话……
木小雅真的就要守活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