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玠当然也知赵元虽不会武功,但颇有智谋手段,见他如此说,也知道他心中有数,也不再言语,只想着明日天明好和陈素青商议归程。
山中夜风,甚有些寒意,二人站着说了些话,也就进屋了,赵元又恐潘杰夜里发热,又去珍视一番,二人方才休息了。
次日一早,赵元在房中打坐,沈玠和陈素青出来,只见潘杰已经站在屋外,呆呆望着屋外桃花,若有所思。那陈素青见他这样,又思他昨日情形,心里也有一些同情他,又想着张先生的安危,又不敢硬问,恐惹恼了他,只能走上去,柔声道:“也不知道张先生吃的好不好,他家人可担心吗?”
潘杰看了他一眼,道:“我也知道他是无辜的,不会苛待他,沈公子救了我的命,我今日下山,就会将他送回来,你们放心吧。”
二人见他如此说,心里也放下心来,沈玠见他言词冷漠,表情哀切,似有无限心事,也不禁问道:“你就那么恨钱家兄弟?连命也不要了?”
潘杰长叹一声道:“沈公子,你是世家子弟,我们的苦楚,你不会懂的。”
沈玠不置可否,潘杰又接着说道:“我自十二岁起就跟着钱家做事,什么苦都吃过,码头上的各种活计,不要说那些卖力气的,就是算帐盘点也是偷偷留心,可以说样样精通。”
“可是呢,只因我是个孤儿,不比他们世世代代跟着钱家的人,因而被他们看不上,不要跟钱家人比,就连一般的工人还比上。”
潘杰说到这,似乎想起了许多往事,情绪微微波动。“十年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沈公子,陈姑娘,你们出身那么好,恐怕永远不懂我们这样人的心酸,但你们说,难道我这一辈子就必须甘于人下,永无出头之日吗?”
潘杰越说越激动,牵扯了伤口又猛的一痛,于是平复了心绪,又道:“我当然不能甘心,钱家兄弟不过生的好点,论能力远远比不上我,我怎么会一辈子屈服于他们。于是我带着几个兄弟,一起出来单干,你们说,我错了吗?”
沈陈二人见他敞开心怀,说了许多往事,如此恳切真诚,又有无限辛酸,如何能说错。将相本无种,大丈夫生而立世,要干一番事业,也实在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