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可不敢真的当真!
哪怕是现在,他内心也有着狐疑与不确定。
毕竟,这个曾经的小兄弟,如今已是鹰杨将军英候,位比骠骑,次三公,帝国最高大将,最年轻的大将,同时身上还带着无数光环。
不客气的说,现在的这个小兄弟,已经成长为需要张安世仰望的存在。
没办法,大汉帝国军功最高!
有军功就是可以酷炫狂霸拽!
与之相比,他这个尚书令,看似清贵,实则不过是一个打杂的。
吓唬一下其他人或许可以,但在一位正牌大将面前,不过是小人物!
只需要看看其身后的那些骄兵悍将,张安世就已经有些b数了。
人家的部将,估计都能与他平起平坐了!
张越看着张安世的神色,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于是,他上前一笑,道:“兄长不请小弟进去坐坐吗?”
张安世闻言,连忙笑道:“贤弟请!”
既然对方主动重新续上旧日的交情,且依旧以‘弟’自居,张安世当然是乐得如此。
便将张越一行,请入了兰台的尚书署的偏殿,命人奉来茶水点心。
张越则与张安世,寒暄起来。
重提旧日的许多往事,特别是主动提起当初张安世将他的阁楼让给张越的这一段交情。
于是,气氛瞬间温馨起来,张安世也不再拘谨,与张越谈笑风生,甚至主动说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可惜,无论是张越,还是张安世,心里面都明白。
现在的气氛再怎么温馨,也改变不了两人关系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事实!
作为鹰杨将军,张越身系麾下部将及其家庭数万人的希望与期待,此外,还有整个公羊学派与新丰、临潼、万年等县十几万百姓的希望。
在将来,还将承载更多人的希望与期盼。
数十万人压在肩膀,他们的身家前途和生死未来,重若千钧。
仅仅是这重量,便由不得张越依着自己的性子做事。
张安世也是一般。
他不可能也做不到,从从前的大哥,转变成腿毛的变化。
他有着自己的抱负与理想,有着自己的目标和责任。
不过……
这并不妨碍,两人在现在与未来的合作。
寒暄过后,张安世主动说道:“愚兄闻说,贤弟此番凯旋归来,光是黄金便上缴了数万金之多!真是可喜可贺啊!”
张越微微一笑,道:“全赖陛下洪福,祖宗保佑!”
张安世一笑,接着问道:“贤弟今日来此,想必是来上报有功将士名单的吧?”
“然也!”张越浅笑着点头:“还要有劳兄长费心!”
“不敢……”张安世问道:“贤弟此番,欲上报多少位封君?多少位两千石?”
汉家军功勋爵制度,虽然经过百年崩坏,如今其中下层已经不怎么值钱了。
但顶层的高爵位,特别是无法用五铢钱购买或者通过大量购买民爵来进爵的爵位,依然拥有着堪比过去的地位与特权。
以至于五大夫以上,民间称为‘吏爵’。
换而言之,只有拥有五大夫以上的爵位的人,才配称为汉臣。
具体到国家层面,显而易见,左庶长以上的才算人物。
因为,爵位到了左庶长,就可以拥有食邑和封号了,俗称封君,成为真正的统治阶级,将门之家!
而左庶长以下,不配拥有姓名!
不过路人甲乙丙丁,也不需要放到台面上来讨论。
他们的地位和待遇落实,也不需要张越亲自出手,只需要交给部将去处置就好了。
而张安世提起这个话题,显而易见的,是想试探张越的目标。
张越听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上一次,李广利伐大宛归来,一口气向朝堂奏报了七十多位封君备选和两百多名两千石备选。
并最终将其中的大半落实,使得贰师将军一系,得以在之后十余年,始终牢牢把控着国家的重要部门,支撑起了其后的天山会战、余吾水会战等一系列超级战役。
张越自然也是要对标,并且在气势上不能输给李广利集团。
所以,沉吟片刻,张越笑着道:“吾本军法、战前约束以及历代天子及陛下有关军功赏爵之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