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淡淡说道。
他哪还能看不出来,这小厮分明是蓄意报复之前被刘恒目光震慑的羞辱,如今一计得逞,自然得意非凡。
小厮听到这话面容一僵,有些恼羞成怒,却又变脸极快,继续满脸笑容,“客官,如今楼中没留诗的恐怕只剩下客官一人了,需要小的为你取来玉笔金墨吗?”
这小厮不仅刻意挤兑,意图把刘恒逼到绝境,也是谎话张口就来,连刘恒都不得不佩服这样的真小人。
要说没留诗的,不说别人,至少刘恒旁边就还有一位,岂能说只剩刘恒一人?
不过刘恒当然不会和这种小人比谁的心胸更狭隘,也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别人,更懒得和他计较,“玉笔金墨就不必了。”
“那客官是不愿留诗了?”小厮笑容满面,愈发得意,只等刘恒在众目睽睽下露出窘迫之色。
“怕丢人就直说!”四周有人不耐烦地催促道:“在四大公子和法家吴公子面前承认不如人又算什么,别太把自己当大角色了!”
“是啊,早早认输了就是,别浪费大家时间了!”
“这都什么人啊?”
有人埋怨,有人笑骂,刘恒还没开口,旁边这人轻咳一声,似乎已经动怒。虽说小厮引得众人矛头直指刘恒,可旁边这人显然不这么觉得,他同样没有留诗,听着这些讥讽、谩骂,只觉在夹枪带棒说他一般,哪里容忍得了?
“认输?”不等他说话,旁边刘恒已经挑眉,四下扫了一圈,又淡淡望向这自觉得计的小厮,“谁说我不愿留诗了?”
听他这话,周围无数人都是一怔,包括正蹙眉的吴素三。
他才思敏捷,早就察觉那小厮在故意刁难这人,企图让这人出丑,刚刚准备开口为这人解围,谁想这人末了还是没忍住,抢先落入了小厮的算计。
这人既然开了口要留诗,他总不能再劝人不留吧,未免有打击别人信心的嫌疑,一时反倒不好再为刘恒说话了。再者,如此浅显的算计都能中了招,更毫无城府,真真给吴素三一种无可救药的感觉。
反正不算多大事,借此长点教训也是好事。
这么想着,他静静端坐,再没了为刘恒解围的念头。
“客官要留诗?”
刘恒的回应出乎小厮意料,让他措手不及,不过他也真够机灵,随即喜笑颜开,“那小的这就为客官取来玉笔金墨……”
“玉笔金墨就不必了。”
刘恒再不客气,淡淡瞥他一眼,“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四遍。”
此言一出,无数人又是发怔,浑然搞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如果不留诗,的确用不上玉笔金墨,可既然要留诗,不用玉笔金墨怎么留诗?
小厮则是真真懵了,“那客官,客官要怎么留诗?”
这也是众多看客心头冒起的疑问。
怎么留诗?
刘恒再不回应,平心静气,又向窗外眺望过去。
如果说没有顿悟之前,他没有了丁点争锋、求生的念头,心如古井,再生不出丝毫波澜。那时候的刘恒遇到现在这事,或许只会一笑而过,懒得和小厮多做计较。
然而不久前眺望窗外,那些落网求生的鱼儿让他顿悟,陡然激发出一片生机,他心中斗志一起,再不愿轻易服输了。
不就是要我留诗吗?
心头重现鱼儿跃出渔网的景象,刘恒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倏然……抽刀在手!
呛——!
锋芒出鞘声好似龙吟,清越争鸣,数里可闻。
“某已久不用笔,既然诸位如此求某留诗,某又用不惯劳什子玉笔金墨,索性以刀代笔,为诸位献诗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