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嘟着嘴,双手叉腰,气鼓鼓。
旋即,噗嗤一笑,满意地点点头,乐呵呵道:“这才对嘛!笑起来的姜小虫最好看了!”
姜小蛮微微一怔,无奈地揉了揉小姑娘脑袋,替她拨去方发迹间的雪,认真道:“不闹了,该去巫岭替你治病了。”
“姜小虫,我…”
小姑娘摇了摇头,本来想要说什么,却是见少年抬手在她额前轻轻一抚,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掌柜的,好好睡一觉。”姜小蛮抱住小姑娘,手掌一翻,将一颗火红丹药送入小姑娘口中。
低下头,嘴角微扬,轻声道:“一觉醒了,就什么都忘了!”
声落,周身雾气渐生。
不多时,便又变幻成了柳小凡的模样。
吞仙铁剑妖公子,有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
微微一笑,桃花上眉梢。
腰间铁剑一跃而出,少年踏步而上。
直上云霄,直至消失不见。
……
“呵呵,想不到苏姐姐竟然会爱慕一个草莽少年?”
城墙上,南离苏身后。
骤然,响起一道清脆声音,如银铃。
一双柳眉微微一蹙,旋即舒展开。
“你想多了,不过是一位过去故人罢了。”转身,看着面前渐渐自虚无中现出身形的姑娘,南离苏淡淡一笑,道:“我们家小郡主是何时出关的?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莲步微抬,轻巧地落在城墙上。
赢瑶晃晃脑袋,俏皮道:“我也想提前说的,可去了城主府,才听花婆婆说姐姐不在府上,我便找呀找,竟是发现咱们大秦南离一族最耀眼的明珠,竟是动了凡心…”
“小丫头讨打!”抬手轻轻点了一下身前娇俏少女的脑袋,南离苏笑骂道:“小小年纪,懂什么叫动凡心?再说,姐姐我又不是谪仙,哪里来的凡心?”
看着女孩,南离苏双手抱胸,似笑非笑,道:“我猜,这回又是偷偷从黑帝城溜出来的吧?”
“讨厌,都长不高了!”赢瑶不满的嘟着嘴,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灯笼,“才不是呢!这回呀,本姑娘是正大光明走出来的!”
“神鬼灯笼?”南离苏微微一愣,面色微不可察轻轻一变,又恢复如常,笑道:“看来,没有见,咱们的小郡主啊进步可不小。”
“那是!本姑娘现在可是大秦第十殿镇魂使!”扬了扬小下巴,赢瑶得意道:“这次来南枝城,一是看看我大哥,二是听说南离姐姐来了南枝城做城主也来看看你!”
说到这,却是轻哼一声,银牙紧咬道:“三呢!我是来收拾一个叫柳小凡的混蛋的!”
“柳小凡?”
南离苏怔住了,“你是说,吞仙铁剑妖公子?”
吞仙铁剑妖公子,可不就是小蛮哥哥…
“对,就是那个混蛋!”赢瑶点点头,气呼呼道:“我和他势不两立!”
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不由咯咯笑了起来,眨巴着眼睛道:“苏姐姐,不说柳小凡那混蛋了,昨日啊,我在来南枝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好玩的家伙!”
“好玩的家伙?”
“对,似乎是叫作白鲤鱼…”
……
南枝城往北,约莫十多里处。
有一座小镇,名作斜月。
传说,很久以前,镇子上走出过一位无上大人物。
那时候,这里还不叫‘斜月镇’,而是‘斜月城’。
斜月城浩瀚不下千里,人口三千万。
后来,那位大人物兴许是厌倦了漂泊,便又回到‘斜月城’隐居下来。
就在如今镇子外的那座小山坡上,盖了个不大不小的道观,取名‘斜月三星观’。
那位曾在九州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大人物,便成了开派祖师,自号‘菩提老祖’。
镇子上的人都说,那位‘菩提祖师’,还曾经收过一只猴子作徒弟,视为衣钵弟子。
只是其中真假,到了今时今日,却再难考证。
从这位‘菩提祖师’创立‘三星观’至今,已经快有数十万年。
沧海桑田,大城不再。
如今,只剩下这座人口不过数千的小镇。
而那座过去尝尽世间香火的‘三星观’,依旧这般挺立着。
只是,道观却是不再,成了镇子上每逢‘初一’‘十五’时最热闹的市集。
今日恰逢‘十五’大集,镇子上颇为热闹。
熙熙攘攘地人群中,有一个年轻人颇为与众不同。
自然不会是因为他有多俊俏,能引起多少姑娘回眸。
说实话,这个年轻人模样并不出众。
之所以说与众不同,是因为他的穿着打扮。
人群中,只见他竖着道冠,反穿着件破旧羊皮袄,敞开衣襟,作道人打扮。
皮袄下,仅有一件单薄短衫。
这样的风雪天,要么是那世外高人,要么便是穷。
不然,绝难会有这般穿着打扮。
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满脸俱是胡渣子,许久没有刮了。
左手,提着只酒葫芦。
腰间,斜斜系着一柄桃木短剑。
剑身上,嵌着七颗赤火铜钉。
这年轻人,有两只猫也似的眼睛。
此时,正揉着肚子站在一处烧饼摊位前,努力的吞咽着口水。
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肚子咕噜噜叫声连周遭路过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摆摊的小二见那年轻人徘徊不肯离去,不由呵呵一笑,递过一块热气腾腾的白面烧饼,笑道:“道爷,饿了吧?不妨吃上两个烧饼垫垫?”
年轻人犹豫了片刻,两只眼睛盯着年轻小二手中烧饼,迟疑道:“多…多…多少…少钱?”
“赊着便是!”小二呵呵一笑,摆手豪气道:“出门在外,谁都有个困难时候。”
又是犹豫了半天,终是抵不住肚子的饥饿,年轻人终是接过那烧饼,蹲在地上狼吞虎咽道:“谢…谢…谢了!”
敢情,这小哥还是个结巴…
小二摇头笑了笑,又递上一碗水,便不再理会,冲着过往行人吆喝起生意来。
白玉京,原本是不叫白玉京的。
那一年,他师父恰从黑帝城中那座最为有名的青楼里找几位‘姐姐’谈完心。
走出门,才拐了个弯,便捡到了瘦的像个猫崽子的白玉京。
那天,喝的酩酊大醉的老道士诗兴大发,便给这‘猫崽子’起了个名叫‘白玉楼’。
而白玉楼,正是黑帝城里那间青楼的名字…
兴许是那一夜受了凉气,以至于从小便落下了个说话不利索的毛病。
被师父捡到开始,白玉楼就跟着师父在山里长大。
练剑,修习道法。
日复一日。
别看白玉楼说话不利索,但根骨却是不俗,不管师父教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就连师父喝醉后只耍了一遍的‘天外一剑’,都能一招不差的记下来。
后来,兴许是师父觉得实在没什么可教了,又或者是觉得留这小子在山中吃自己的,喝自己的,白白养这么大,终归是有些不划算,就撵他下了山。
临走前,师父再三嘱咐,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遇见了,千万要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