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像是那些个青楼烟花之地,千万可别去。
要是当真挣上些银子,发达了,记得寄回山中孝敬师父。
而白玉京呢,下山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改名。
毕竟以后是要做和师父一般牛气剑仙的人。
当真要用白玉楼这个名字,说出去,那还不给别人笑话。
还是白玉京听上去更霸气些。
若当真与人打起来,也好自报家门不是。
“在下飞仙观白玉京!”
瞧瞧,可不比白玉楼来的更有江湖味道些!
可惜,自小说话便是不利索。
下山这几年,也没混出个名堂。
唯一一次自报家门,还差点让人打成了半身不遂。
“在…在…在…”
那一回,说了半天,憋红了脸,也没把‘在下’两个字说完。
不是白玉京不想说,而是那个同样拿了柄‘破烂’铁剑走江湖的同龄人不给自己说完的机会…
结果,打又打不过。
至于骂,话都说不利索,就不更用说了。
好在自己知耻后勇,后来离分别时,从那总是喜欢学自己说话的混蛋家伙那里‘骗来’了一两银子。
至于还,那是肯定的。
而且得是百倍千倍的还。
不过,也得等自己阔气了再说不是?
吃完了烧饼,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揉了揉肚子,白玉楼冲卖烧饼的小哥鞠了个躬,便又混入人群中。
回头,暗暗记下等着以后阔绰了再来报答。
随手拧开酒葫芦,仰起脖子灌了半天,也不见一滴酒出来。
不由懊恼地咂了咂嘴,轻叹一声。
当初,若是知道银子这么不禁花,就该多从柳小凡那儿骗些来的。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吃饱了,混在人群中,白玉京倒也觉得颇为惬意。
才走出没多久,便又停下了步子。
路边,不远处,有个头上插-着一株草的姑娘,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模样好生可怜。
姑娘身旁,竖着个牌子,‘卖身葬父’四个大字很是醒目。
冰凉的地上,躺着个白布遮住全身的老人。
白玉京看着姑娘,摸了摸怀里下山时师父给的那张已经被自己捏的皱皱巴巴一直不舍得花的‘十两银票’。
心一软,走入旁边当铺全部换成了现银。
走向前,一股脑地都塞给了那姑娘。
那姑娘生着一双杏眼,递银子时白玉京偷偷瞄了一眼,觉得心都要化了。
匆匆红着脸跑回人群中,突然就想起了师父的那句话来,‘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白玉京走出没多久,那姑娘就站起身,踢了踢一旁装死人的老人。
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的像铃铛一样。
“徐老头,你瞧见没,刚才那傻小子脸竟然红了,像不像苹果?还真可爱!”
颠了颠手中银子,姑娘又呵呵笑道:“我最爱吃苹果了!”
在北域就是今世圣皇见到也得躬身喊一声‘帝师’的老人揭开布子,坐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苦笑道:“你这丫头,也不心疼心疼我老人家。”
冰凉的地上躺了这么久,老胳膊老腿哪里受得。
这回陪着这丫头出来,他估计自己要折寿个几百年…
姑娘嗤之以鼻,轻哼一声,“徐老头,少来!你都长生不老了,还需要什么心疼?”
在镇子里走了许久,从街这头游荡到街那头。
白玉京轻叹一声,一屁股坐在一处台阶上。
身无分文,又冷又饿。
他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要是留二两银子就好了。
这样,还能去身后的酒楼里要上一大盘牛肉,好好开开荤。
然后,再把酒葫芦装满了。
既然要做剑仙,可不就得有剑有酒才是!
酒楼的老板娘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见白玉楼在门口坐着,也不恼着去赶人。
浅笑盈盈,从后厨端了半碗酱牛肉,又打了半斤‘女儿红’,款款走出酒楼。
“饿了?”老板娘盯着白玉楼,笑的美艳动人,“进店里来歇歇脚?”
白玉京不敢看她,垂着脑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意思很明显!
想是想,可是没钱!
老板娘笑了笑,把手中的碗和酒壶塞给他。
然后,扭着纤细腰肢徐徐挪回店里。
声音悠悠传来,“放心吃吧,不要你钱。”
抬起脑袋,白玉京偷偷看了老板娘一眼,恰是对上了那一双杏眼。
心一颤,微微一怔。
那双眼,是不是在哪见过?
但是,非礼勿视!
连忙又低下脑袋,专心致志啃起了牛肉。
“喂,小道士,你叫什么?”
不知何时,那老板娘又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咯咯一笑,声音清脆如银铃。
白玉京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端着碗不敢去看老板娘,磕磕巴巴道:“白…白…白…玉…京呀!”
“什么?你叫白鲤鱼呀?”老板娘掩嘴,噗嗤一笑,“好奇怪的名字!”
说完,腰肢轻摆,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早上那个‘卖身葬父’的娇俏姑娘。
杏眼眯在一起,那姑娘抬脚踹了踹白玉京的屁-股,笑道:“白鲤鱼,记住了哦,我叫秦瑶!”
“你…你…你…”
不等白玉京说完那个‘你’字,便觉眼前一花。
醒来,才恍然发觉自己蜷缩在那间布满灰尘早已没了人烟的破败客栈里。
白玉京揉了揉发痛的屁-股,不由打了一个饱嗝,怅然若失。
原来,方才是做了一个梦。
好奇怪的梦!
一抬手,却是不小心打碎了手边的酒壶。
盯着那四散开的酒水,白玉京愣住了,喃喃道:“秦…秦瑶。”
摸摸脑袋,他有些搞不清方才是不是在做梦了。
难怪师父会说,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
既然是师父说的,总归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