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公比你懂什么叫义气!”李四野兽一样嘶吼,他昨夜散发妖书的时候被京兆府的衙役们抓了,被吊了一夜,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被打出来的淤青,一夜未睡再加上痛打,这个时候早就肝火蔓延难以自制了。
“我告诉你什么叫做义。我马上就会让人把你倒吊在外面,吊你个几天,把你活活吊死。然后,你的老父老母没了儿子,怕是晚年堪忧。”
“你对金面枭那样的奸民而言本来便是可有可无的人物,你信他会照顾你父母吗?”牛僧孺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我听说你前年刚刚娶了个婆姨,家里还有个孩子。本官将你吊死以后,他们的生活少不得要由你的兄弟来照顾。”
牛僧孺早就让衙役将此人的背景查了个底掉。
“你那些光棍汉一样的泼皮兄弟多半都会替你照顾那个小寡妇,估计都要抢着上。唉,一个寡妇,一群孤男配个寡女的,还有个幼子要照顾,少不得又要多上几分精彩。”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那些兄弟都是讲义气的,必然将你留下的小寡妇照顾的很好。你那个小子也算是将门虎子,恐怕五六岁就要到街上行乞,偷人腰包。只是可惜你那爹娘,你是独子,本官将你吊死,他们便要沿街行乞讨个生活了。”
“你娘去作老乞婆,你媳妇迎门卖笑,跟你那群讲义气的兄弟混在一起,你儿子在街上去作偷儿,这便是你的义气。”牛僧孺冷笑:“本官奉天子命牧守京畿,教化百姓乃是职责所在。向你这样讲究义气的好汉,本官说什么也要玉成美事。”
堂下的李四本来还是一副硬汉的模样,但是牛僧孺这么一讲,他神色也从坚定渐渐变得畏缩起来。
“你们这些在衙内充役的,以后多多照顾李四官人的妻子,让她门口生意好些,免得他的好孩子断了顿,若是饿死了,那也是本官的一桩罪过。”
“大人,小的知错,小的该死,都是金面枭那厮……”
李四本来就被人吊锤了一夜,今日过堂精神已经十分颓靡,又被牛僧孺用言语一激,登时软了下来。
“放屁。”牛僧孺一拍惊堂木:“老爷送你成仁取义,你还不要,真真是刁民,把这厮推出去绑紧倒吊起来。”
一声令下,任由那李四如何告饶也难逃被衙役们捆走的命运。
命人收拾完这糊涂蛋,牛僧孺看着他一旁坐着的司法参军事道:“昨夜剩下的没死的泼皮还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