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又重复了一句,林延潮当下知对方不是客套。这时候再坚持礼数。一味站着,反而是失礼。
当下林延潮称谢一句,坐在炕边,屁股只是微微沾了点边。
申时行见林延潮举止合乎分寸点了点头。
当下自有人上来将炕桌上满满一桌子菜端下。林延潮看着满桌的美味,而自己却是饥肠辘辘。
“贤侄。”申时行开口道。
林延潮收敛心神,认真听着。
申时行道:“老夫同贞耀兄都是嘉靖四十一年进士,入翰林院后。又共处三年。贞耀兄散馆后外放,也从未断了书信……”
这一段话,说来即是叙关系了。这番话林延潮说来,或者换申时行说来就两个意义了。
林延潮说来在就是在攀附,而申时行说来,就是笼络。
当然申时行这些话在林延潮一进来不说,而是放在现在说,大约就是比之前高看了一眼的意思。
接着申时行又问了林延潮一些话。大约是书读得如何,闽地的风土人情啊,老夫也听说过你的那本尚书古文疏证,太忙了没时间看,听起来很不错,改日看看。
那种官场小说里,一见面主角的‘神马屁’拍得高官欲仙欲死的,不存在于现实之中。
若是抱着这个指望,只能说这个人活在梦里。
初次见面,自是不可能谈得太深入,点到即止,彼此揣摩个大概,若是一开始打真军,来真枪实弹,那就是交浅言深了。
二人相谈申时行多是在发问,对方问一句,林延潮最少要答三句以上才算将话接下。
林延潮穿越前也只是混过清水衙门,对于部级厅级的官员,也只到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程度。
到了这一世碰上申时行这等副国级boss,算头一遭,不由又拿出当初办公室应对领导的经验,林延潮自我感觉虽谈不上绝对得体,但也不会出太大差池就是。
不过申时行倒是个好说话的人,他偶尔也用他一口地道苏州口音说一两个俏皮的笑话,舒缓一下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