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吧,但不多了,其实大家心底都不想给潞王做牛做马,但必须有人挑这头,当然还要有上面的人点头才行,否则就是以卵击石……”
正说话之间,但见二堂大门开了。
“看来是有结果了……不过这个时辰也太早了点,难道出了什么变故?”照磨疑道。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惊道:“是林大人!”
“哪个林大人?”
“状元公!”
“是归德府府同知。”
“林大人怎么了?会落至这个地步……”
照磨身在北边的倒座里,看不见外头情况,屋子里长随都跑去打探消息。
照磨好容易挪至外头,就看见一名官员除去乌纱帽,被两名巡抚标兵押出巡抚衙门二堂。
这照磨与林延潮有一面之缘,自是相识惊道:“这是怎么回事?除了当今天子,还有谁敢摘林三元的乌纱帽?”
一旁随员也是道:“大人,不会林司马就是那不怕丢乌纱帽的?”
照磨一愕道:“必然是如此啊!我怎么忘了,林三元在上天下为公疏时,就得罪了潞王!这一次定是马玉他们借机报复!”
“这么说林司马,是为老百姓请命,被马……马玉摘得乌纱帽了吗?”
“八……九不离十吧!”照磨叹了口气,不知何时声音已是梗咽。
众人都是挤到了回廊左右,但见林延潮中道行来。
大家们心底都是猜想,林延潮必然是因为反对马玉,阻碍潞王就藩的事,结果被寻有由头罢官。
众官吏们纷纷议论道。
“朝廷怎么就容不下一二为民请命的好官呢?”
“这竖阉太放肆,目中无人!之前打伤了付知府不说,连林司马都抓!”
“林三元都被押了,我们河南还有哪个官员敢说一两句公道话!”
“真是千古奇冤!”
“低声点,若被宫里的人听见,连我们也讨不了好。”
众官吏皆是目露悲色,垂足顿胸。
大多人是为了林延潮不平,心想官场上真是暗无天日。也有些人暗自讥笑,林延潮自不量力,以卵击石。
谁都知道马玉背后有天子撑腰,你以为还能行上谏之事吗?天子好歹还要脸面,不敢公然为难士大夫,但人家马公公,内监出身,做事情完全可以不要脸的!你与他按规矩那套玩,行不通的。
上百人围观,但林延潮却是不急不躁,神色平和地走向门外。
这时对林延潮心存敬意的官吏,站了出来向林延潮长长一揖道。
“林大人!”
“林司马!”
寒风拂面,大雁悲歌。
林延潮看着众官员向自己行礼,先是一愕,随即看众人脸色而恍然。
他也没说什么,而是停下脚步向在场官员一一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