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都是愤怒了,徐显卿立即出面拦着着:“诸位稍安勿躁,或许是张鲸此刻不在厂中,东厂既说明日回复,那么不如等到明日再看看,小不忍则乱大谋!”
林延潮道:“徐宗伯所言有理,我们还是稍安勿躁。”
赵南星负气道:“那好,我就在衙门里等着,看看明日东厂是否会给我们一个回复。”
赵南星不走,众人也只能不走,大家都留在礼部衙门中过夜。
因为东厂说随时会给消息,众官员们都没有更衣,依靠参汤强撑着勉强在礼部衙门过了一夜。
到了次日一早,东厂的人没到,倒是生了其他的事端。
次日一早户部郎中姜士昌,行人司行人安希范一并赶到了礼部。
姜士昌乃林延潮,顾宪成的同年,礼部员外郎于孔兼的女婿,安希范则是万历十四年进士,林延潮的门生。
二人联袂而至,不用说也是与赵南星一样,请林延潮出面过问薛敷教被关押东厂之事。
林延潮对二人极力安抚了一阵。
刚过了一阵,礼部员外郎于孔兼也来了。林延潮心想好了,自己的礼部衙门已经成了东林党的大本营了。
哪里知道刚过不久,杨道宾,袁宗道,李沂也带着一帮翰林赶到了礼部衙门,原来孙承宗昨日不知去向,他的家仆孙大器等了半天,都不知道他老爷去了哪里。
孙大器急了于是连夜找孙承宗平日交好的同僚,这一下好了惊动了半个翰林院。终于打探出孙承宗最后是去了一个茶楼喝茶,结果茶楼里的人都被东厂带走了。
于是众人大惊一并请林延潮出面。
这下好了,东林党,林党一碰头,林延潮的礼部衙门热闹了。
孙大器见了林延潮即叩头道:“部堂大人,你是老爷的座师,无论如何也要救救老爷啊!”
林延潮此刻也是不淡定了,东林党不提了,现在连孙承宗都陷入东厂了,张鲸要干什么?
“求部堂大人救救老爷,救救老爷。”
林延潮道:“你先起来。”
“部堂大人不开口,我就不起来。”
孙大器也是昏了头,林延潮使了个眼色,一旁袁宗道立即上前低声道:“你糊涂了,你家老爷是部堂大人的门生,他怎么会见死不救。若是对外传出去是你磕头部堂大人才出面相救,那么以后让部堂大人在百官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孙大器一愣这才道:“这倒是我疏忽。”
然后孙大器向林延潮道:“部堂大人,大器给你赔不是了。”
林延潮笑了笑道:“无妨,你倒是一个忠仆!”
然后林延潮问道:“去东厂探听的人回来没有?”
这名官吏回报道:“下官刚回衙,东厂回话说督公张鲸今日又不在,说让我们明日再来东厂探听消息。”
“好个昨日拖今日,今日拖明日。”
堂下顿时群情激动,林延潮道:“诸位稍安勿躁,本部堂亲自去东厂一趟!”
有林延潮出面,众官员都是欢声一片。
林延潮当即坐轿子赶往东缉事厂,北镇抚司大牢他是坐过,东厂倒是第一次来。
林延潮下轿之后,把守在东厂门前的番子一并上前道:“请大人留步,这里是东缉事厂,没有皇命,任何人不得擅闯!”
林延潮道:“把你们厂督叫出来!”
林延潮此言一出,众番子都是笑了笑。
为首的校尉笑着道:“今年怪事特别多,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到我们东厂来放肆了一二。”
话音刚落,这名校尉就吃了一记耳光。
展明上前一个耳光,然后喝道:“我家老爷乃朝廷命官,你敢乱言诋毁?”
众番子们吃了一惊,为首校尉捂着脸道:“朝廷命官又如何?咱们东厂拿过的官员,还少了,以后你不要落在我手上……”
说完展明又是一个耳光,当即对方摔倒在地,三颗牙齿吐出。
周围番子一拥而上,但见林延潮解开外袍,但见外袍下赫然是大红飞鱼服。
众番子都知道这是尚书级别的文臣方能穿着的大红飞鱼服,东厂就算再狂妄,面对这个级别大员也是不敢惹。
林延潮冷笑道:“我现在数到十,若是张鲸不出衙迎接,那我林延潮定叫他这东厂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