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度听后走到鼠王身边懒懒道:“我是杀了几个畜生,你想找我报仇呀?”鼠王要是有那个本事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严少度转头对兔王道:“兔子,我来是要告诉你,我有事先走了,拜托你照顾我那两位朋友。”说完,严少度迈开步子就。走两步灵机一动,笑着来到鼠王面前道:“你这只老鼠那么有趣,我真舍不得你,有没有兴趣陪本少爷走一趟?”在她面前,鼠王连嘴上的便宜都占不到,何况她们还是仇人,严少度的邀约他岂能愿意。严少度见鼠王有意识避开她,对鼠王一笑走出去。
鼠王对严少度不感兴趣,马王却出奇的喜欢,甚至忘了她们之间还有深仇大恨。正所谓臭味相投,她们都是懂马爱马之人,白术是万里挑一的好马,好不容易弄到手又还回去多可惜,马王心中十分不甘,他对兔王道:“兔子,见到你我就放心了,改日再来找你。”说完追上去道:“严公子你等等我”
这算哪门子的事?兔王、鼠王一脸懵,难道就这样相逢一笑泯恩仇了?鼠王“哎呀”一声拱手对兔王道:“兔子,你保重。”鼠王也跟上去。
事情的发展竟如此快,刚才还你死我活,现在就成朋友了,结局真让人惊讶。说到底,十二生肖帮在河西做恶,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杀你这种事情在她们眼里早就成习以为常不足为怪。江湖中人,早将生死看得不是那么重要,十二生肖帮表面上虽然有兄弟的情分,事实上只是一群重利忘义之辈,况且对手那么厉害,与她做对手不如做朋友,毕竟做对手会掉脑袋,做朋就不然。
马王每次来总要唠唠叨叨一番,今天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走,其实习惯也是一种依赖,兔王心中一阵的失落。刚走出房门就撞见居士易,兔王问道:“居士易大侠,你这是?”
居士易略带悲伤拱手道:“承蒙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在下身上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这几日多有打扰,在下这就离开。”她们杀人十二生肖帮几个人,兔王却不计前嫌就她们的性命,居士易心中惭愧,忍了忍又拱手道:“在下杀了十二生肖帮几个人,在此向阁下赔罪,只要十二生肖帮能弃恶从善,在下日后绝不为难十二生肖帮。”
居士易为人坦荡兔王是钦佩的,要不然就不会救她们。兔王问道:“你要是走了,那位姑娘谁来照顾?”
居士易叹道:“在下不过是江湖浪子,一个人浪迹天涯惯了,我走以后严兄自然会照顾雅娜。”
兔王道:“你们男人就是不懂女人的心思。”这句话让居士易摸不着边,兔王一笑道:“严公子她已经走了,居士易大侠就安心留下来吧,等你身上的伤养好之后再走不迟,顺便能帮我照顾那位姑娘。”兔王从他身边走过,雨后天晴,她正好去晒药材。
居士易呆呆的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严兄走了?”
严少度牵着马离兔王谷越走越远,马王、鼠王一左一右跟在她身边,严少度转头对右边的鼠王道:“怎么?咋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你不找我报仇了?”
鼠王气嘟嘟道:“谁说的?我担心你对老马下毒手,所以跟着你。”
严少度一笑道:“不妨告诉你,那条死狗就是我亲手杀的,现在你总有理由找我报仇了吧?”
鼠王呵呵冷笑一声道:“老马和我的关系岂是别人可以比的。”
严少度叹道:“你真叫我见识到什么是真正兄弟情义。”她深吸一口气道:“那好吧,我打掉你两颗门牙,等我找到洛河图以后还给你两颗金子做的。”
一听到“洛河图”三个字就想起鱼肠曾找过他们,鼠王吓得一颗心直跳脱口而出道:“洛河图”
严少度打量他一眼问道:“怎么?你不想得到洛河图?”鼠王坚定的摇摇头,严少度不解问道:“为什么?”
鼠王答道:“老马和我虽然是恶人,可我们心里清楚,我们在河西做恶,别人未必会把我们当回事,这条命始终是自己的,要是牵扯到洛河图,江湖上什么样的高手都会找上门,到那时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何苦自寻死路。”
严少度点点头道:“老鼠,算你聪明,不过我想找洛河图,你看怎么办?”
鼠王不答,马王接上话道:“就凭公子这匹万里挑一的好马,别说两颗金牙,就算给耗子打上十颗金牙你眼皮都不会眨一下,敢问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严少度没有回答,而是将话题引向马王感兴趣的地方道:“向这样的好马我家多的是,你要是想要,等我回去以后送你十匹八匹也未尝不可。”
既然她这么有钱,为什么要找洛河图呢?马王更不解问道:“既然如此,公子何苦冒掉脑袋的风险去找洛河图?”
严少度道:“那还不简单,你会觉得自己钱多吗?”
严少度牵着马向前走去,马王、鼠王相互看一眼,就冲刚才那番话,二人更不敢得罪她。二人停了停追上去,鼠王又问道:“公子眼下打算去哪?”
严少度道:“黑水客栈。”
有人势在必得,就有人想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分洛河图一杯羹。就这一个月多月,黑水客栈的利润一番再番,苏行乐得合不拢嘴,要是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天下第一首富的位置哪还能轮到朱越来坐,守着这座金山,还要洛河图又有什么用。苏行知道这些江湖中人到河西来的目的,当然他也清楚这样日子不会长久不知道哪天说没就没,但什么都阻挡不了他把大把大把的银子装进兜里。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河西道上有河西道上的规矩。武林中人对洛河图的痴迷可谓到了前仆后继无怨无悔的地步,苏行一边赚别人衣食住行的钱,一边赚买卖消息的钱,同样的消息在他手里能反复倒卖无数次,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总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从他那里买走,就连一根狗啃剩下的骨头也有人愿意花钱买去细细推敲,这桩生意可以说是一本万利没有一点风险的买卖。这都是什么世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苏行是个生意人,什么都抵不过别人愿意,他只好一边笑话这些人愚不可及一边从他们兜里把银子拿走,反正像他们这种见财起意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又是客流不断的一天,正值中午,客栈里坐满人,黑水客栈本是河西道上最大的客栈,现在看起来怎么如此狭窄。苏行站在柜台前用右手拄着下巴看着这几天他送走的一批批客人,到今天他真懒得向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爷点头哈腰,反正生意多的是,黑水客栈的门你爱进不进。让他疑惑的是,都一个多月过去,夺走洛河图的人只怕早已远走天涯,怎么这两天来的人似乎比之前更多更密集。
严少度带着马王、鼠王走到柜台前,严少度“啪”一掌拍在柜台上道:“掌柜的,给我三间上好的客房。”
苏行抬头打量打量她,一眼就瞧出她是个女子,但她的面相却很陌生,苏行倒也识趣,好奇的道:“这位公子是第一次到河西吧?”
严少度问道:“你怎么知道?”
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厉害,苏行嘻嘻笑道:“着河西道上没有什么事是我苏行不知道的。”
严少度也笑道:“苏老板果然名不虚传。”严少度又问:“苏掌柜,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到你这来?”
苏行右手拄着下巴,仰头转出莫不关心的模样伸出左手道:“公子既然知道我苏行,也该知道黑水客栈的规矩。”严少度将一锭银子放在苏行手心上,苏行顿时来劲,看了马王和鼠王一眼道:“黑水客栈每天来的人都很可疑,不过最可疑的就是公子这两位朋友。”
这话分明在说马王和鼠王样貌丑陋,鼠王大气骂道:“你说什么?”眨眼间老鼠爪子向苏行袭去。
苏行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把头藏到柜台下面去。严少度用折扇打在鼠王胳膊上大声问道:“耗子你想干什么?”
看在严少度的面子上,鼠王勉强收手,但心里还是气不过骂道:“把银子还回来。”
苏行哪知道鼠王那么大火气,小心探出头道:“这是黑水客栈的规矩,要我回答问题就要付银子,这位公子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没有理由把银子还回去吧。”
被他给耍了严少度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她皮笑肉不笑咧嘴道:“本公子喜欢守规矩的人,银子就不用你还了。”她又拿出一锭银子摆在柜台上,苏行刚伸手,她并用折扇将苏行的手紧紧压在柜台上道:“银子你拿走,不过你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苏行在河西道上混,十二生肖帮当中的马王、鼠王他是知道的,他敢在二人面前耍花样当然是没把二人放在眼里。他见严少度身上的打扮和门外那匹白马,知道严少度是个有钱的主,又看她是个女子想好好讹一笔,却不知道严少度是个厉害的角色。尝到了厉害不敢再耍花样,苏行哀求道:“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严少度这才肯罢休抬起折扇放开他。
鼠王见状很不高兴,气冲冲跑出去,马王“哎呀”一声道:“耗子你等等我。”
这般二人就走了,严少度一笑道:“苏掌柜,那两间客房就免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问你的问题。”
苏行打量客栈中所有人一眼凑到严少度耳边道:“要说可疑的人,黑水客栈里最可疑的人就是角落那两张桌子旁的人。”严少度朝他说的方向望去,一个穿着黑衣的剑客坐在角落一张桌子旁,那人左手旁摆着一柄铁剑,用左手持酒杯,而另一张桌子旁两个人分别是矛隼燕十七和金钱豹云鬼。再看客栈里这些人,虽说他们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实则暗地里都在偷听苏行和她说什么。苏行压低声音接着道:“到这来的人无非想从我这得到对他们有用的消息,那三个人都在我这住了十几天,却什么都不问,公子可知道为什么?”
严少度不知道三人的身份,但对他们的举动好奇,又将一锭银子放在苏行手上问道:“为什么?”
苏行道:“因为他们在等一个人。”严少度又从腰间取出银子,岂料苏行客气起来道:“公子出手大方,不过这个问题不用我回答,公子安心住下自然就知道他们要等的人是谁。”苏行大声对伙计道:“给这位公子烧洗澡水,带这位公子到楼上休息。”
苏行果然会做生意,听了他的话,严少度倒对他有几分感激,笑道:“给我的马喂最好的草料。”那还用她说,这样一位有钱的主,苏行还生怕伺候不好。
马王、鼠王寻思着陪严少度几天就回兔王谷,谁知相处几天,怎么觉得越来越喜欢她,二人今天说明天,明天说后天到底还是跟到黑水客栈,却把之前的仇恨早抛之脑后。鼠王的那通火气不是没有原因,此时已走出十二生肖帮的地盘,河西道上人吃人,为争夺地盘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事,再说,十二生肖帮是地头蛇,黑水客栈住着么多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他们要是住在那,还不迟早被人除害丢了性命那就大大的不值当,还是离开的好。离开后并未走远,一想到严少度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不放心,干脆远远跟着她。
夜幕下北风呼啸,二人在山谷中生起火堆,烧红的炭上兔肉就快烤熟,香味直叫人垂涎欲滴。马王哈哈笑道:“兔子要是知道咋们今晚吃的是烤野兔,她非扒了咱两的皮不可。”
鼠王一边加柴火一边道:“我说老马你也算是个男人?你在兔子屁股后面都跑了十年结果还是这样,要换了我就给她来个霸王硬上弓,等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信兔子不乖乖听你的。”
马王“切”一声道:“你就拉到吧,你耗子有本事又怎么样?”往事越上心头,鼠王将一根树枝折断狠狠丢进火堆里。马王说错话,忙道:“你看我这张破嘴,耗子你别在意。”沉默一会,马王问道:“耗子,你说严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我对她是越来越好奇。”
鼠王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她还打掉我两颗牙呢。”
马王哈哈大笑道:“耗子你还别说,没了那两颗牙你还真可比以前顺眼得多。”他将兔肉从炭火里拿出来笑道:“哎呀终于熟了。”说着又将另一只野兔烤上道:“你说咋们兄弟算怎么回事?以前虽说穷咋们穷是穷了点,毕竟还有兄弟情分在,这两年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算彻底完了。”
鼠王恨恨不已道:“你说这些不痛快的干嘛?我耗子只有你老马一个兄弟。”话刚出口,只觉得背后一阵阴凉,似乎背后出现一个人影,鼠王警觉的站起来转身喝道:“谁?”
四下连个鬼影都不见,马王“嗨”一声道:“耗子,你别一惊一乍的吓唬自己。”
鼠王竖起耳朵一边听一边坐下喃喃道:“难道我看错了不成?”
马王将一直兔腿递给鼠王道:“你尝尝这肉真香。”又叹道:“可惜呀!要是有酒就好咯。”
话刚出口,背后有人道:“在下这里倒有酒,可惜没有把酒言欢的朋友。”
二人吓得急忙站起来,双手暗暗压在兵器上。鼠王一直觉得有人盯着他们果真如此,大喝道:“什么人,还不滚出来。”一条人影出现在身后,走近后看清他的模样,原来是严灼心,他手里提这个羊皮口袋正朝二人走来。二人不认识严灼心,鼠王双手不离兵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严灼心道:“阁下是在说我吗?”他一笑摆手道:“不是我想偷听两位说话,两位把我吵醒了,我不听也不行呀!”
这么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马王紧盯严灼心道:“朋友,相逢就是有缘,你有酒我们有肉,何不过来一起喝一杯”
严灼心正有此意道:“好啊!”于是走过去轻轻松松在二人身边坐下。
对方不知是敌是友却这般大意,马王、鼠王相互看一眼,当严灼心八成是个愣头青。二人这才放下戒备之心坐下来,马王将另一只兔腿递给严灼心,严灼心打开羊皮口袋大口喝酒又大口咬下一块烤肉,笑盈盈的将酒递给马王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给。”二人见他这般傻乎乎的模样就更放松,一口酒一口肉吃得津津有味。正尽兴时,严灼心一边啃肉一边道:“江湖险恶,你们就不怕酒里有毒呀?”听此言,二人吓得魂飞魄散,严灼心又一笑道:“不过你们放心,你们请我吃肉,我没有理由给你们下毒。”
一脚高一脚低,二人真是吓出一身冷汗,别看严灼心傻乎乎的模样,从他说的话中并听得出他不是等闲之辈。马王一手拿着酒袋子,一手摸向腰间的马鞭问道:“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严灼心抬头看二人一眼道:“你们问我呀,我的名字叫花依怒,想必两位没有听说过。”
江湖中人还有谁没听说过花依怒这个名字?二人听后不着急反而轻松下来相互看一眼,鼠王笑道:“阁下莫不是和我们开玩笑,江湖中谁不知道花依怒是个女人。”
严灼心盯着他问道:“你们见过花依怒?”
鼠王被他看得浑身不再在摇摇头道:“没有。”
严灼心接道:“那你们怎么知道花依怒是个女人?”二人答不出来,严灼心道:“我是谁你们知道,让我来猜猜你们是谁吧!”他分别看二人一眼指着鼠王道:“你一定是十二生肖帮里的鼠王。”又指着马王道:“至于你,一定是马王,我说的没错吧!”
把两人的身份猜的如此准确,直叫二人刮目相看,马王道:“江湖传闻,花依怒是个女人,没想到却是个年轻公子,久仰久仰。”
严灼心一顿胡说八道二人还真相信,他们不知道花依怒是男是女,总该知道严灼心手里的赤羽折扇吧,看来真正的愣头青反而是他们。严灼心道:“江湖传闻有真有假多半不可信。”
二人点点头,鼠王问道:“花公子,你到河西来干什么?”
严灼心道:“十二生肖帮是河西道上鼎鼎大名的英雄好汉,洛河图二位应该听说过吧。”
十二生肖帮什么时候被人称作英雄?二人洋洋得意,鼠王道:“英雄好汉实在不敢当,我们兄弟也就混口饭吃,不敢与花公子相提并论,洛河图我们兄弟自然知道,不过我们兄弟武功低微,没有花公子的本事,不敢与江湖上的英雄好汉相争。”
颜浊兮道:“二位何必这么客气,要我说,洛河图是武林至宝,谁有本事拿到就是谁的。”二人赞同他的话,相互看一眼点点头。严灼心见将他们唬住,心想十二生肖帮在河西势力庞大,说不定他们有洛河图的消息。于是接过酒袋子痛饮一番递给二人道:“来,咋们喝酒。”二人看他如此豪气,接过酒袋子就喝。严灼心乘他们兴头上没有防备问道:“两位在河西道上称雄,消息一定比在下灵通,二位知不知道洛河图的下落?”
这一问马王顿时紧张,鼠王刚要开口,他并抢着道:“十二生肖帮不敢与江湖中的英雄争先,我们确实听说洛河图在落雁峡被人劫走,不过那都是江湖传闻,我们兄弟确实不知道洛河图的下落。”马王同时瞅了鼠王一眼,鼠王明白他的意思,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句江湖传闻又将问题丢还给严灼心,不得不说马王还有点头脑。哄着他们不愿说,严灼心自然还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开口,他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道:“来,咋们接着喝酒。”
一句甜一句打,原本清醒的马王渐渐被严灼心搞得摸不着头脑,喝着喝着就倒下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清晨,严灼心给他们喝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马尿,脑袋一阵阵的疼。阳光明媚,让二人难以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麻木,好不容易睁开眼清醒过来,原来他们被困成两个球挂在一棵胡杨树上晃来晃去,怪不得眼前那么晕。
三条人影出现在眼前,严灼心他们前夜见过,花依怒和徐妙笔他们就没有见过。方才明白着了道,花依怒心狠手辣,二人是气不过但为保性命不敢放肆,鼠王笑嘻嘻问道:“花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