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点着的烧着尸体的那堆大火烧了很久,从临近傍晚一直烧到天完全黑下来。
僧侣们和日军医生护士们早已离去,空气中弥漫了一整天皮肉烧糊烤焦的恶臭也在慢慢散去。
如果不是地上摊摊已发黑发紫的血迹在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人们不会知道,这块弹丸之地上,许多许多的生命永远的停留在这里。
孙玉民让周洪准备的,他都已经办妥。
看着面前选出来的六名二营士兵,动情的说道:“弟兄们,成败在此一举。成功了,我在这等着你们上来干了这碗庆功酒;若失败了就请你们在黄泉路上走慢点,我和二营其他弟兄们随后就来。”城楼的青砖上摆着七碗米酒。
六名士兵们大声高喊:“不成功便成仁!”
七根绳子吊着周洪和六名二营士兵,他们每人怀中都抱着个装满汽油的酒坛。城楼上每条绳索都有四五个人拉着,缓慢的往下面放着。
此时的夜显得格外安静,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随着绳索的下降,孙玉民手中的火把举了起来。
周洪七人在城门洞的上方将手中的酒坛狠狠地扔向门洞里面,几声酒坛破碎的声音一传上来,拉着绳索的士兵们便飞快地将七人拉起。更多二营士兵们往城门洞外面和里面,扔下了手上装满汽油的酒坛。孙玉民和谢承瑞分立城楼内外两边,丢下了手中燃烧的火把。
火把还未着地,空气中就剧烈的燃烧起来,城门洞两边都被熊熊大火给包围,周洪七人扔到里面的汽油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整个城门洞内外烧得是分外旺盛、热浪灼人,城楼上的二营官兵们都感觉到了奇高的温度。
城门洞里面开始传出了鬼子兵们呼爹喊娘的哭骂声,凄厉的惨叫传出了很远很远。
一个个全身上下都包着火的人儿从城门洞两边疯狂的往外跑。哪怕外面也是燃烧着的熊熊大火,哪怕等着他们的是早已准备好的机枪。
哒哒哒……
捷克式轻机枪的叫声停止了,火仍在烧着,可是再也没有看到奔跑出来的火人,再也听不到城楼下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孙玉民知道自己的计划已完美成功,未牺牲一兵一卒。
谢团长心中不由得为自己这个下属骄傲。下午宪兵团为夺取这里,牺牲了近两个连的士兵,而他只用了几桶汽油。
远处日军临时驻地里的日军第九师团师团长吉住良辅中将在望远镜中看到了燃烧的熊熊大火,默默地转过身,对跟在身边的参谋说了一句话,便转身走回了帐篷。
等火自己熄灭了以后,孙玉民带着四连的人走进了他精心修建的碉堡,经历了如此高温度的烘烤,碉堡内堆放的弹药居然没有爆炸。
他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也想不出问题的答案。
碉堡内和城门洞里的人已经分不清敌我了,因为都已经被烧成黑乎乎地烤猪。
二营的官兵都有身份牌,这样很好分别。可是二货团副高大海将永远的和这些日军尸体们葬在一起,因为分辩不出他的尸体。他不是二营的兵,他没有代表二营身份的铁牌。
孙玉民检查了一下碉堡,发现碉堡基本上没有很严重的损伤,于是决定让四连守在这里。抽调新的武器弹药运进来前,孙玉民命令将报废的弹药都扔进了已经干涸并堆满了尸体的护城河中。
安排好了这一切以后,才在谢团长的催促和跟随下走进了总队医院。
陈芸在地道内都听到了轰隆的爆炸声响了一整天,她也担心了一整天。
大家都很想知道外面的战况,特别是石头,在这地道内憋得他难受。
他很想和虎子还有营座一起肩并肩战斗,即使是战死沙场他也乐意。可现在他自觉像老鼠一样,躲在这洞里面,什么都不能干,心里十分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