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民终于出声了,他压根就忍受不了陆曼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何况本来就是他的错,如果当初在医院不顾一切地答应她,哪里还会会这么多的周折。
“呵,找我?武汉有那么大吗?我家有那么难找吗?”
不提这些还罢,一提到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陆曼的心里就腾起凄凉。当时听到他阵亡的消息时,自己感觉到天都蹋了,一病不起,整整卧了一个多月的床,哪里都去不了,如果说有找过自己,不可能会找不到。
“是真的,小曼,我在霍山安顿好后,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也曾派过人去武汉找你,可是……”
孙玉民还在分辩着,他听得出出来陆曼语气中的生分,听得出这并不长的日子里两个人中间已经有了隔阂。
“你不用再说了,我也不想听,或许你孙大将军有千千万万种想法和借口,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陆曼只是个凡人,只是个女人,想让自己的丈夫和自己走在同一条路上,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梦想都不能如偿所愿,那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孙玉民早就知道,这个妮子对自己所有的哀怨,对自己所装出来的冷淡,全部的症结都在于此,可是当时如果自己答应了她,自己和她倒是可以逍遥自在了,但是她父亲陈布雷以及她的兄姐们呢,这牵扯的可不只是一点点,还有自己曾经的部下和同僚们,周振强、桂永清和张小虎、钱进他们,如何还能立足于国军行列中。
“小曼,我现在不是正在朝你的希望,朝你的梦想在前进吗?”
孙玉民的这两句话如同是睡梦中的一记闹铃,把气头上的陆曼给惊醒过来。
对呀,他们过北平来,还是l部长告诉自己的,如果不是和自己这边走到一起,怎么会得到如此高首长的重视。
她听到这句话后,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可是很快她又发现了这句话里的毛病,苦笑了一句:“正在前进,什么叫正在前进,孙玉民你不要玩这些文字游戏,难道还嫌我给你捉弄的不够吗?”
这句话明显提高了音量,是个人都知道她激动了。小丫头赶紧出来圆场,双手拉着她的手说道:“嫂子,站着说话累,你先来坐下。”
说完话,就牵着陆曼往竹沙发走去。
站在孙玉民身边的傻熊很是醒目,立刻让出了位置,帮着小丫头把陆曼推到了老大的身边。
阮云西本来是满心欢喜的去迎接陆曼过来,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调来北平是在陆曼之后,本来几乎陷入瘫痪的北平工作,在他俩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又进入到正常中。
一段时间的共同工作,使阮云西深深地迷恋上了这个几乎不苟言笑的女人。陆曼本身就是个绝色美女,自孙玉民殉国的消息传到她耳中后,大病了一场,直到现在都带着一丝病态美,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保护她,宠爱她。阮云西就是这样,几乎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捧给她看。前不久,陆曼被调到河北省委去工作,这还让他难过了好一阵子。虽然保定离北平很近,可是终究还是有着距离,想和以前一样,时刻能见着她,还是不能相比。今天好不容易把她盼来,却会出现这种情景,这让他几乎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才好。
看到陆曼走到了别人的身边,际云西的心是揪着的疼,可尽管这样,他还是没有失态,作为一个独当一面的负责人,际云西真的是有太多太多的过人之处。
“你还好吗?”
孙玉民动情地说了一声。
这一声熟悉的问候,让陆曼心里腾起一阵暖暖的感觉,这个声音,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是那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可随即,她心里又涌起一阵悲凉,他什么都没变,无论从哪里看都还是在深爱着自己,可是自己呢,还有资格接受他的爱吗?
矛盾的心理,复杂的想法,陆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习惯性地点了下头。
“陈芸没了。”
孙玉民又对她说了另一句话,在她的惊愕中,继续说道:“她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后就西去了。”
陆曼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呆了,她结结巴巴地问道:“怎么……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