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抱头痛哭。
岳大少奶奶先哭自己命苦,又哭孝姐儿命苦。
乱七八糟该说的不该说的吐了大半天,才想起擦了眼泪给女儿看伤。
其实那狐狸根本不是有意去抓孝姐儿的,只是正好赶上了带着擦过去一下。
一只家养的狐狸,又是擦着过去的,不过是破了耳朵后的那层油皮,出了一点点血罢了。
小孩子长得快,只须注意饮食,要不了几个月就好了。
岳大少奶奶屋里陪嫁的老妈妈有懂这个的,仔细看了伤势后表示问题不大,岳大少奶奶才松了口气。
当然,那时候,岳怀悠是完全不知道自己闯祸了的,连那只白毛狐狸都漫不经心地回了历下院。
岳大少奶奶本是想去找四房理论的,可她身边的陪房妈妈却劝住了她。
那陪房妈妈怕岳大少奶奶因这事儿伤了与四房的关系。
四房到还是其次,得罪了管家的岳五太太就不甚美了。
这话是有说头的。
岳大少奶奶毕竟是侄儿媳妇,总不能自己去找岳四老爷理论吧?
岳四太太病逝那么多年,岳四老爷的后院都没添半个服侍的人。
四房内院的事儿,五姑娘出嫁前是五姑娘管着,五姑娘出嫁后就托付给了岳五太太。
一来是府中目前是岳五太太管家,名正言顺。
二来四房住的历下院就在真趣堂的西边。
这住得近了,关系自然也就亲近,管起来也方便。
所以这事儿,岳大少奶奶要么告诉岳大少爷,让他们叔侄俩理论去。
要么自己去找岳五太太。
为了孩子们间的一些小打小闹,七姑娘甚至还不一定知道!
或是闹到外院男人间、或是平白让管家的岳五太太心里不舒服,都有点得不偿失。
毕竟这事儿真要细究起来,七姑娘也没啥错处。
人家养狐狸可是过了明面的!
倒是孝姐儿,好端端的不呆在玉带轩里,却往下面跑。
还跑到了历下院和翠微院间的爱晚林去。
历下院是四房的院子,翠微院却是三房的所在。
这都是长辈的居处。
孝姐儿辈分低年纪小,一个人随意跑过去,理论起来怕是还要说岳大少奶奶不知管教了。
真要一个劲儿地纠缠下去,可能还要得罪那位极厉害的大姑奶奶!
是以那陪房就劝岳大少奶奶不要声张。
这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外面的人传来传去,还不知道把孝姐儿传出什么污糟话来。
孝姐儿本没有事,倘是平白担了破相的名头,多不好听!
岳大少奶奶彻底熄了找人理论的心思,当然,这倒不完全是因为陪房的话。
她本自来是受委屈惯了的,只是再怎么软脾气的人,都看不得自己的儿女受欺负,她也是乍一看孝姐儿伤着脸,心下一痛,失了分寸。
可冷静下来之后,她又想到,四叔父膝下无子,四婶娘当年下葬时,还是自家夫君身为岳家长子给摔的盆,当时不觉,可这几年看,四叔父一无续娶之意,二无招婿之思,竟是表露出几分等他百年后就把四房产业交给夫君、托他照看四房的两个姑娘的念头,岳大少奶奶无论如何,是不想就这么和四房毁了关系的。
又看女儿确实问题不大,也就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