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陶少年和牧羊少年

后昊的平民生活 巫羽 1739 字 9个月前

月季花开在虞城北面的林地里,那儿有条小溪潺潺流淌,溪水清可见底。

春日的雨水多,即使是浅处的溪水,也没过几块踮脚的石子,露出水面的只有五六颗大圆石子,相互间距离也远。虞苏在大圆石上跳动,轻快地像只山林里的鹿。

林风吹拂水面,带来涟漪,也吹干大圆石上的水渍,脚下的石子干燥,虞苏不至于踩滑落水。胸前的绿松石佩在虞苏跳跃时,扬起又落下,在晨光下,绽出一缕天蓝色。虞苏收揽发丝,不经意地露出微笑,他看到彼岸林丛的月季花,嫣红一片。

虞苏穿着短袖的粗麻衣,提着一个竹篮,他要到溪畔挖陶土。溪边多陶土,经由溪水冲洗,不必人工淘洗,便可以制作出质地细腻的陶器。

竹篮放在溪岸,虞苏蹲下身,手拿着一个小巧的木制工具,熟练地挖陶土。他将软软的陶土用手团起,放进竹篮,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过程,陶土唾手可得。

虞城的陶匠,会前往虞城南面的山岗取土,只有虞苏会跑到北面来。因为这里有一大片的月季,红彤彤一片,那么漂亮。

把沾染泥土的手脚,在溪水里清洗干净,虞苏离开溪边,朝月季花丛走去,他随手折下一枝月季,不惧花刺。月季有刺,食指为刺扎伤,有一缕细细的疼意。

人们不喜欢月季,因为它带刺,就像人们不喜欢荆棘一样。虞苏贪恋着它的美艳,他含住指尖,低头看向执左手上的月季花,它含苞待放,沾染水露。

虞苏再次踩着圆石子渡过溪流,他还是提着那只竹篮,不同的是竹篮里装陶土,陶土上别着一枝月季花。

从月季溪畔回到虞城,需要经过一大片荒芜的墓地,虞城的人们,死后都葬在那里,一代又一代。

当虞苏的青丝变为白发,青春美好的脸庞衰老,生命走向尽头,那里也会有他的一座矮墓。也许在春日的早上,也会有几枝月季盛开在他的长眠之地。

虞苏悠然穿过墓地,他还没有去思考过死亡,他才刚刚十五岁,风华正茂。

墓地与虞城聚落之间,用一条壕沟隔开。宽且深的壕沟,如果没有衔接两岸的桥,人将无法越过,也只有鸟儿,可以从它上方自由飞翔。壕沟保护着虞人不受外敌及野兽的侵害。

虞苏渡过木桥,缓缓走进庞大的聚落。一路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们叫着:“小苏”、“阿苏‘’,虞苏一一应答。

唤他的有大人有小孩,有男有女,其中以少女居多。虞苏很受女孩们喜欢。

聚落庞大,不可能人人都认识虞苏,但是虞苏家,就在聚落北面,在木桥旁。过了北桥,四周都是虞苏的邻居。

北面的房子,大都是土墙瓦顶屋,样式统一,大小差不多,它们参差排序,几乎每一栋都有个大院子。这里热闹,人语不绝,鸡犬相闻。

虞苏来到一栋宅院前,院中种着一棵棠梨树,正值花期,白色的小花开满枝头,远远看去,如堆雪般压住屋顶。

“苏儿?”

虞苏推开柴扉,走进院子,就听到从屋里传出妇人的唤声。

“阿母是我。”虞苏将竹篮放在院中的杂物架上,他在石阶上蹭蹭鞋底,才走进屋里。

虞母坐在火塘旁,用陶纺轮搓麻绳,她目光落在小儿子身上,手中的动作没停下。纺轮飞速旋转,缠绕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