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云起点了点头,依言换了身待客的衣袍,这才往偏厅去。这一去,待他再回到火盆边,已是近黄昏时分,不光身上冷,心也凉了大半截,并且知晓很快连自己的钱袋都要空荡荡。
三位大掌柜之所以急匆匆来找他,原因很简单,就是来要钱!晔盛临走之前,不光带走了药材铺里头的名贵药材,连值钱的细料都一并带走。眼下药材铺里头的药材已有好多味配不起,他们就等着晔云起拿银子来救急。
“叔啊!他可真是我的亲叔啊!”晔云起看着早已熄灭的冷冰冰的火盆,不由仰天长叹。想起临走前他探望晔盛之时,晔盛始终是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万万没想到背后给他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
叶景唤白察察去重新生个火盆。
“这么大的篓子!我爹不能不知晓吧?”晔云起看向叶景。
叶景没言语。
晔云起已经自己想明白了:“难怪爹爹给我这么多银两,他早就知晓这边闹亏空,想让我为二叔遮掩过去。”
“公子,银两够么?”叶景听他们在侧厅向晔云起算了半日账,担忧问道。
“得填进去八万多两,勉强倒也够了。”晔云起赌气般道,“填吧,都填进去,银两一花完我就回谷,管他什么大司徒!”
知晓他说的是气话,叶景叹了口气,没接话。
“拓城这三家药材铺都是晔家的生意,这些年都交给二叔打理,如此说起来,他这些年也暗暗贪了不少吧。”晔云起不解地望着叶景,“我爹爹为何要这般纵容他?”
“……想必,族长有族长的难处吧。”叶景看见晔云起的眼神,忙解释道,“不是我想要瞒着公子,实在是我也不知情。”
白察察端着火盆,一溜小跑进来,朝晔云起兴奋道:“公子,灶间炖了羊汤,可香了。”
晔云起哪里还有胃口,懒懒挥挥手:“你们吃去吧,我想躺躺,莫来打扰我。”
白察察不明就里,还欲再问,被叶景拦住,拉着他退出房间,掩好房门。
收到晔云起的拜帖时,丹泽正陪着公良桐在园中散步,后院有几株桂花,细细小小的黄花落了满地,香气盈盈,很是叫人舒畅。
园中亭子间早有侍女摆放了果点,石凳恐凉,都铺上锦垫。丹泽扶公良桐坐下,这才打开拜帖细看。
拿了一枚酸梅含入口中,公良桐佯作不在意问道:“谁啊?”
“晔云起到拓城了,这是他的拜帖。”丹泽把拜帖搁到一旁,自取了蜜桔来剥,一副没当回事的模样。
“原来是他啊。”
“夫人也认得他?”
“我不认得,不过旧时在家中曾听姐妹谈起,说晔家这位二公子才情平平,相貌倒是极好的,性情也讨人喜欢。”
丹泽大笑:“我都快记不得此人了,想不到夫人反倒有印象,看来身为男子还是得有一副好皮相才行。”
“夫君这是在取笑我?”
“不不不,肺腑之言……”丹泽笑道,把手中的蜜桔剥了些递给她,“这些桔子买得好,甜得很。”
公良桐笑道:“你忘了,这是丹青送来的。”
“……”丹泽顿了顿,口中桔瓣顿时有千斤重一般。
公良桐噗嗤一笑:“怎得,这就吃不下了?”
丹泽叹道:“正所谓吃人嘴短,如今我吃了她的桔子,她定会催命一般追着我要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