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凭一腔热血

陷阵营,是古来的名号,传闻最早出现在先秦之时。是所向披靡的一支军部,士卒将生死置之度外,可以百人阵破千人阵,常陷于敌阵中冲杀,兽面黑甲。

此军辅佐王侧,从先秦到秦朝直至秦亡之时,在咸阳之围时。

千人迎敌数十万,留一句虽千万人吾往矣,全军已死明志。

这才叫一陷阵之志千古留名,被称为至忠义奋勇之军。

甚至汉时也曾建一军为陷阵护卫宫中,而一支军阵能被叫为陷阵就是最高的荣耀,是说军中忠勇称陷阵。

杂记中最早的陷阵将领穿一身丧白衣袍,是白起之后,因为是禁军统领记不留名,古称白孝。而后的陷阵军将领就再没有一人穿过白袍,陷阵将领才着白,后来人只以军长自称。

陷阵营。

董卓坐在马车上,眼神中带着一些轻蔑,他知道吕布手下是有一支陷阵军。被安排在此处也确实没叫他想到,但是这么点人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真能以百人破千人不成?

先秦时的陷阵没人见过,不过那之后的陷阵所剩下的也只是一个名号和一句陷阵之志了而已。

“奉先,你这般拔刀相向是所为何事啊?”董卓的脸色阴沉,冷笑着对着车驾前不远的吕布叫到。

方天戟劈向一个西凉士卒,穿在他身上的铁甲没有半点作用,被生生劈开。

鲜血溅起,落在握着长戟的人的衣甲上,吕布随手将挂在戟上的人甩开,看向董卓。

站在乱军之中,眼睛沉下,一字一句地说道:“奉命讨贼!”

大殿之前不过数百步,两军对冲,不过几个呼吸便冲到了一起。

群臣的脸色苍白,他们中许多人完全不知道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的性命休矣。

守备只有这么些人,等董卓杀了吕布,就算是天子都有危险何况是他们。

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完全不同他们所想。

在西凉士卒前不足十一的陷阵营,提剑冲进了乱阵之中,几乎没有片刻的停留。

西凉军也没有犹豫攻了上去,发生的事情超乎他们的常识。

黑甲士卒根本不闪不避,任由着西凉军的长剑砍在自己身上。厚实的黑甲上长剑只能斩进去一半就被卡在了里面。他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从眼前一闪而过的剑光就已经落下。

以命搏命地打法,一触见血,似乎就是在同一时间,无数的鲜血飞起。溅洒在凶煞的兽面上。

兽面下,黑白分明的瞳孔抬起,脚下的步伐只进不退。沾着血的剑刃还在反射着寒光,甲片作响。血气一瞬间在阵中散开,带着一点腥味。

不仅仅是一声军号,在这支陷阵的身上,似乎是真的能看到那有死无生的决意。

数百年前,一个人交于陷阵的决意,在他们的身上,再一次重现在世人的面前。

只是一个接触,人数占优的西凉军就停了下来,向后退了半步,上殿前的数排人全部被砍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尸体在没有声息,鲜血流出染红了殿前的台阶,从石板上淌过,一滴一滴地滴落。

董卓坐在车架上圆睁着眼睛,手握着车辕,可能是太过用力木头发出了吱呀的响声。

吕布左右看了看身后,最后再一次看向董卓,将方天戟横开。赤马上的将领目光睥睨。

“陷阵!”缰绳紧绷地发颤,赤马嘶鸣,抬起了前蹄:“领命讨贼!”

“领命!”

兽面下的回答沉闷,像是闷鼓敲击在西凉军的胸口,一致的脚步踏出,不知道是多少次的磨砺,让这军阵几乎没有半点破绽。

大臣之中,突然有一个人面色通红地从自己的腰上抽出了佩剑,向着乱军之中踏步而去。

“你去做什么!”

平日里同他关系好的同行连忙一手拉住了他,此时去趟这趟浑水,就是不要命了。

那拔剑的大臣沉默了一下,甩开了同行的手,盯着那个车驾沉声回到。

“奉命讨杀国贼!”

说完再不停留,举剑杀入人群里。

被甩开的大臣呆了片刻,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群臣里有些人不敢作声,有些人趴在地上抱头求饶。

他突然失神地一笑:“真不敢信,我竟是与你们同朝为臣。”

旁人没有听懂他的意思,那大臣回过身去,抽出了自己的剑对着冲去的那一个人叫到。

“兄且稍等,愚弟来了!”脚步生风。

丈夫凭一腔热血,立足庙堂,为臣治世,亦凭一腔热血,提刀立马,忠君报国。若是没了这些,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