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厉手中的烤鱼已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他怕碧瑶再烫到，先将烤好的鱼吹了吹，才递给碧瑶，余光瞥到眼巴巴看着的夙月，将另一条鱼也给了出去。

这么多年来，夙月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什么，但眼前这烤鱼从色泽到香气都无可挑剔，让人食指大动，夙月打量着眼前这个明明阴厉的可怕，却又会随身带着调料，甚至烤得一手好鱼的男子，不禁生出几分好奇。

碧瑶见鬼厉把两条鱼都分了出去，自己却没得吃，忍不住教训道：“傻小子，你烤了这大半天，干嘛自己不吃！”

“我不饿。”

碧瑶才不管那么多，将自己手中的鱼分了一半，递给鬼厉：“这鱼这么大，你想撑死我啊！”

明明是嗔怪的语气，却把十年不见笑脸的鬼厉一下子逗笑了，鬼厉看着口是心非的碧瑶，大有自己不接她也不吃的意味，还是接了过来，毕竟有自己在碧瑶决不会饿到。

鬼厉吃的很快，他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虽然想和碧瑶多依偎片刻，但还是不得不以天书为重。

考虑到碧瑶的身体，鬼厉想让她留在原地，边吃烤鱼边等他回来，碧瑶却不领情，执意要跟鬼厉一起去。

“之前你把我留在鬼王宗，我还不是来了？只要你还拿着那根烧火棍，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说到这个，鬼厉之前伤重，还没有问过她：“你爹明明答应过我会看好你，不会让你冒险的，你怎么出来的？”

“你还敢说！我要是再晚点来，你还有命在吗？而且你竟然还串通我爹不让我出去，张小凡！想不到十年不见你真是长本事了！”

见碧瑶炸毛，鬼厉默默的闭上了嘴，其实能再看到这样灵动活泼的碧瑶，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足够幸福了。

碧瑶，我曾说过，如果上苍垂怜，能够把你还给我，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任何奢求了。

所以无论我的结局如何，只要你安好，我都会感激上苍。

鬼厉十年来虽然修为境界提升极快，但无奈对手是碧瑶，他注定毫无胜算，只好带着碧瑶，一同往洞穴深处走去。

“到了。”

鬼厉所料不错，这里果然离天书很近，无怪乎自己能感应到天书的存在，只是进入石室的机关藏的隐蔽，若非夙月带路，自己免不了要再费一番功夫。

“就是在这里，我触发了机关，害了那么多人。”夙月有些伤感，但转瞬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清冷模样。

鬼厉运转体内三卷天书，石室内的天书登时发出强光应和，硕大飘逸的字体在石壁上显现出来，正是鬼厉熟悉无比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本无情，一视同仁的看待世间万物，无论是正直良善之徒，还是罪大恶极之辈，对天地而言，都没有分别，俱渺小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可人有七情六欲，注定无法超然物外，历经这世间种种挫折苦难，又有何人能完全不受影响，无喜无悲？

鬼厉没有料到，这第四卷天书竟是涉及到了众多修道者心心念念的长生，带着光点的文字纷纷涌入他的身体，他想起普智师父不惜屠杀整个草庙村，就为了令自己身具两派功法，窥破长生。

如今自己虽在两派功法上皆有大成，却仍对长生无半分头绪，如今却忽然明白了，什么正道魔道，世间所有功法俱是从天书中演化而来，自诩正派的青云门，若是知道自己所学的太极玄清道也不过是天书的一部分，不知会作何感想？

但很快，鬼厉便没有心思再去思索这些了，第四卷天书的力量比前三卷更为霸道，饶是鬼厉体内有兽神之血，保他身体不至崩溃，这巨大的力量冲击也令鬼厉痛苦万分，碧瑶看着鬼厉在半空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心痛不已，却已然无法阻止，她没有迟疑，飞身而上，用伤心花替鬼厉疏导着紊乱的灵力，二人的身体交叠，一如多年前的流星湖。

鬼厉感知到碧瑶在为自己消耗灵力，想阻止却无法移动分毫，只得加快了体内功法运转，希望这一切早些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天书终于吸收完毕，二人皆精疲力竭地自空中坠落，鬼厉靠一丝保护碧瑶的意念，迅速清醒过来，飞身搂住灵力消耗过多陷入昏迷的碧瑶，落地后忽然注意到，那个小小的身影竟已变做半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