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灵草,她发现灵草的生长就是这种交互的类型,白天吸收灵气供自己生长,夜晚将自己无法吸收的多余灵气返还天地,很多灵草生长的地方不是本来就灵气充足,而是灵草让这块地方变得灵气充足,这就是为什么高阶灵草往往会有守护兽和伴生灵草的原因。
话又说回来了,这么明显的事情真的没人发现吗?有,但是对他们来讲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部分修士除了闭关压根不会长久待在一个地方,免费给别人家灵气进行精炼?想得美!
只是一个小小的吐纳法,要改非常容易,没人愿意改动只是因为看不到什么利益,但若改动之后足以让法术的威力提高一层,恢复灵气的效果提高一层呢?对散修来讲,这一层足以让大部分人倾家荡产,对门派来讲,他们可以将之作为参考,举一反三进行其他改动。
而这点,比起一开始就直接撬动所有人的利益简单许多,只要有大派作为表率,再有人尝到甜头,她不需要多说什么就能顺利完成。
其次,是从各个方面慢慢渗透,温水煮青蛙,士农工商,衣食住行,等所有人习惯之后,再推行进一步的举措就不会有太大的反弹。
陆久的目的和最开始的纪承书一模一样,从未更改——
希望世上再也没有奴隶,所有人都可以吃饱饭,都可以受到教育,都可以通过努力选择自己的人生。
不过现在,陆久的第一步,是从这个镇子里出去。
迄今为止,她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七天,将军夫人还没有临盆的消息。
这七天内,除了晚上她整理一些思绪,在纸上写下的草稿都是用的只有她自己能看得懂的暗语,这些草稿大部分都被她烧掉,剩下的被她记在一张纸上,密密麻麻一团随身携带,除了每天对功法进行修改,陆久其他时间都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上午和陈药师进行草药的学习,其实陈药师讲的很多她都听过,但每次陆久依旧会认真的听,然后与自己所知的进行验证,查漏补缺,很多时候她并没有学到新的东西,只是再一次加深记忆,偶尔会有那么一两样她并不知道的作用,这时她便会认真的记下来。
陆久在求知上从来没有过任何放不下脸或自持清高,知识是非常宝贵的东西,有人愿意教导的时候就要认真去学,不止人类,她向一切能观察到的东西学习,她的老师教过她,所知越多,能走的路就越宽广。
其他时间,她把这间药店都进行了一次大扫除,有一些看起来很干净的地方灰尘却异常的多,她把所有没蜘蛛的蜘蛛网打扫干净了,有蜘蛛的全用簸箕把蜘蛛扔到了隔壁家没人的院子里。
窗户都被她加上了木条封住,清扫的时候陆久发现一条竹席,毫不犹豫地盖在了井上,兔皮被她拿来做了一双手套,她本来是想做给陈药师的,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和药材打交道,如果兔毛掉进去更麻烦,她买来的布匹则是做了些简单的衣物。
她是个善于利用一切时间的人,做杂事的时候被她顺便拿来测试身体,一步最宽有多宽,可以跳多高,臂长多少,肩宽如何,体力怎样,力量多大,如此这些,零零散散的下来,包括手指长度等等,她都渐渐了然于胸。
比了解对手更重要的是了解自己,远的先不谈,至少逃命方便,钻隧道却发现自己进不去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对自己身体没有清晰认知的时候,很容易出现以为躲开一步就能完全闪避对方的飞剑,实际上却依旧被人戳中肩膀,事后发现要是再加上半步才足够闪避这种类似的情况。
七天过去,那位叫葛丘的少年再次来到药店,陈药师不在,陆久负责接待。
陈药师出门之前将少年母亲要用的药交给了陆久,并嘱咐她不管他带来什么都一律收下,不必在意价值。
陆久照着做了,她将那包药材拿出来后递给葛丘,他伸出双手小心接住,指尖不小心碰到陆久的指尖,便好似被烫到哆嗦了一下,少年肤色微黑,目若朗星,算得上是俊俏,此刻他低着头不敢看陆久,耳廓染上微微的红。
很腼腆的一个人,估计没怎么接触过同龄的女性。
相顾无言。
葛丘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憋出来,最后他感激的一鞠躬,打算离开。
“等等。”陆久叫住了他,她随手拿起一株非常常见的药材,走出柜台:“我最近学到这个,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想去见一次完整的草药,请问你可以带我去吗?”
她等了七天,才看到葛丘再次到药店,若平日去找他,只怕会被他误会什么,如此借着他再次取药的机会顺势提出要求才是最好。
陆久对利用他人的恋慕没有任何兴趣,她站的离少年很远,分寸又礼貌,言语间全是对药材的求知欲,没有提到他分毫。
知道自己每次都是得了陈药师的恩惠,才能以如此廉价的方式换到母亲的药,加上陆久坦坦荡荡的表情,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问道:“那很远的,你能跟得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