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确认一件事。”陆久走开后退几步,那个被她拴住的侍女原本是走向将军夫人院子的,也就是马喆来的方向,那里似乎是一切的根源。
“现在,”她双手拢在袖中,看着马喆身后的方向,没有一丝风的冬夜依旧很冷,但这里所有人,除了陆久和满身汗水的马喆以外,哪怕是被陆久抽掉腰带只着里衣的人,都对此无知无觉,“等。”
被陆久随手抓来的女子手中端着水盆站在原地,盆中冒着白气,她被带子拉住,走不动,陆久见她身后还有人来,索性把她拉到了一边确保她不会挡路,这过程里盆中的开水溅到她的手上,迅速地浮起一层红色她也没有任何知觉。
在冬日里水凉的极快,这期间马喆一直扒着旁边的栏杆确保自己不会被拉过去,他争分夺秒的说:“我每次只有这段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意识,其他时间里都是在……”
与此同时,那奇特的力量似乎放弃了马喆,转而开始拉扯起侍女来,马喆身体一轻,一个前冲滚在了地上,而那侍女被猛然一拉,手中的水盆被泼在了地上,水蔓延到雪地上,陆久在她腰间系上的带子本就不紧,试图爬起来的马喆在这一扯之下直接撞到了柱子。
“原来如此。”陆久站得更远了些,从袖中抽出一只手拖住下巴,她看着侍女迅速捡起水盆,片刻后重新端着一盆开水回来。
这是她本来的动作。
“所有被扰乱的秩序都将回归原位,你是原本就在这里的人吧。”陆久想起成衣店老板娘和葛丘的行为,再看看重新去打水回来的侍女,如果他们没有智慧,是不会对已经发生的事做出反应的:“还具有一定程度的智慧……”
“这种力量对我没用,你却需要挣脱……我和你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有最初发生这一切的时候,我并不在这里。”她走到马喆的面前,抱着膝盖蹲下:“你想告诉我的事,一定和你当时看到的有关。”
“说吧,你想告诉我什么?”
马喆从昏沉中稍微清醒,见到的就是她的一双脚,再往上看,则是一双陷在黑暗里的眼睛,因为她低着头的缘故,没有任何光在内里反射出来,衬得她眼格外黑,肤尤其白。
他本来想着,自己在这样下去也是个死,看看周围的人就知道了,他看着他们一个个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自己以前做了不少错事,现在这样,说不定还能救下一个人的想法冲过来,却发现这人不太对劲。
普通的这个年纪的姑娘,大家闺秀也好,山野村姑也好,都不会是她这个样子,她那种毫不在意的平静的姿态,许多老人都不一定会有。
她太轻描淡写了,不论是对这诡异的情景,还是对她自己本身,都没有任何掩饰。
“……你说的都对,我不知道你还猜到了什么,但我挺没用的,脑子笨,性格也不好,不学无术,我本来还有一些猜测,但你估计是不需要的。”
这个人……或许能将这个轮回解开。
“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不是这个轮回里的人。”
“哦,然后?”
陆久轻声问道,明明是平视的视线,其中却是居高临下的光,刺得人发疼,令人觉得她不是蹲着,而是用脚尖抬起自己的下巴。
“你就算想死,也得给我先把所有东西都说出来。”
将军夫人院中。
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叫从房中传出,将军在房外不停地走动,周围都积攒着厚厚的雪,只有将军夫人门口的一条路有人清扫,此时那些积雪的地方都被他踩得融化,露出在夜里显得漆黑的石板,雪水覆盖在上面,如果接下来没人走动,就会变出薄薄的冰层。
“那个陈药师还没来吗?稳婆怎么说?”将军已经问了这句话不下几十遍,他看着一盆盆不断端出的血水,想问又不敢问,这期间他不停的想冲进院中,又被其他人拦下。
直到近处传来了喧杂的声响,有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陈、陈药师来了……”
“快让陈药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