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活着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根源在陈药师,如果他是为了活着,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
但……好像还差了什么。
陆久摇摇头,收拾起抹布和水盆,依旧绕过水井,开始做菜。
想让他活着,就必须解决将军,如果要杀了将军,则根本不必自己亲自动手。
——杀了将军夫人便可。
将军夫人已死,杀一个死人也不过是让她再死一次。
陆久很少直接对活人下杀手,除非是明确的仇人,她杀过不少人,反而更明白一个道理,活比死难。
她清楚将军府的地形,接下来摸清楚守卫的换班时间即可,如果要动手,必须要保证一击即中,如果将军夫人没有当场死亡,将军必然还会再请陈药师到场,到时候治不好,他肯定还会迁怒。
若是用普通的毒,这里医术最好的就是陈药师,难保将军不会又一个迁怒。
陆久思索了一下,决定试试看能不能从记忆里翻出来什么凡间少见的□□,涂抹到兵器上,至于何种兵器……陆久眼睛一眯,想起了那把自己三十文买来的小刀。
那把小刀上的铁锈她找了个时间去掉了,重新露出本来面容的小刀看着十分眼熟,陆久却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是个剑修,在成为剑修之前是个被载入凡间史册的刺客,触类旁通之下,对这类兵器的稍稍熟悉就能如臂指使。
陆久伸手把白芨从怀里掏出来,以剥夺她取暖位置的威胁让她去摸清将军府的各类岗哨。
“说好的剑是君子之器呢?”白芨嘴角抽抽,对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要顶着寒风十分不爽,胡须一抖一抖的,毛茸茸的脸看不出来表情,但那双黑豆一样的小眼睛露出了明显的嫌弃:“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跟往日里那个温瑞如玉的陆久完全是两个人啊!
“剑是百兵之君。”陆久安静的看她,眼里是黑沉沉的光:“这句话,里面有一个字提到过人吗?”
君的是剑,而不是人。
将军以剑挟怒气杀无辜之人,她不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十日之后,将军夫人亡。
将军悲极吐血,缉凶数十里未果,随后闭门不出,将夫人置于冰棺之中,每日陪伴夫人,忽有一日,送食的下人发现将军已三日未食,商议之下管家派人进入,发现将军于三日之前,卧榻于夫人身边,拔剑自刎。
但轮回并未终结,本该死去的陈药师依旧活着。
又七日之后,将军与夫人一同下葬。
陆久站在远处,抬棺人举起将军夫人的时候,一阵寒风吹来,夹杂着冰雪,吹得人纷纷或闭眼或躲避。
她站在原地,只觉浑身的热度被一并带走,手脚冰凉。
那风自伤口灌入,鼓荡起来,充气似的,掀起了将军夫人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