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
可正在这时,旁边有个身着红袍的官员,忽然的啐了一声。
他高声道:“我说慧觉和尚,你瞎逼逼个啥啊?你真有本事,引领人进西方极乐世界。没那本事,特么的给老子闭嘴!”
“对,我看你慧觉和尚,是狗掀帘子,全仗着嘴了。”
“竟敢与崔大师为难,难到你不怕死后堕入阿鼻地狱吗?”
……
新罗的选官制度是“骨品制”,也是看血统定官阶。要说众位高官的个人素质有多高,那纯属扯淡。
他们也听不懂这佛经辩论谁高谁低,只知道崔光大师是有神通,能引领大家进入西方极乐使节的人。
现在有了向“崔大师”表忠心的机会,焉能错过?
这些贵族官员尚且如此,围观的百姓们更为不堪了,纷纷怒斥起慧觉和尚起来。
“对,打死他!打死这个对崔大师不敬之人!”
“这慧觉毫无法力,要不然我新罗能连年遭灾?”
“可惜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供养了!”
“谁知道他是不是魔王波旬的魔子魔孙,混进了法流寺?”
……
在呐喊声,街边的小石子儿、烂菜叶子潮水一般,如雨点儿一般,向着慧觉袭来,把他弄得狼狈不堪,直如叫花子相仿。
要不是怕误伤着崔光大师,规模还得扩大几倍。
“我……”
慧觉自从少年入法流寺来,一直顺风顺水,何尝受过这等侮辱?直气得面色铁青,浑身颤抖。
忽然,他指向崔耕,咬着牙道:“好,今日算你崔光厉害,贫僧认栽。不过,你不是想进法流寺修行吗?告诉你,只要贫僧在一日,你休想踏进法流寺一步!”
言毕,气呼呼地一拍马头,扬长而去。
“诶!慧觉大师!”
事到如今,崔耕也有点后悔。
他来新罗的根本目的,是偷佛祖指骨。这回把慧觉和尚得罪狠了,连法流寺都进不去,算怎么回事儿?
大等尹安仁却以为他是不想得罪慧觉过甚,笑眯眯地劝道:“崔大师随他去吧,依老夫看,这新罗国师也该换人了。”
“换人?”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尹安仁的意思,是新罗连年遭灾,国师慧觉早引起了新罗贵族的不满。
既然崔大师法力无边,完全可能取而代之。
但在崔耕看来,没错,慧觉是法流寺的主持,他不让我进入法流寺修行,表面看,我全无办法。
其实大大的不然。
我不但可以谋夺他的国师之位,还完全可以谋取他的法流寺方丈之位嘛。
当了法流寺方丈之后,那佛祖指骨不唾手可得么?
想到这里,他正色道:“这国师之位么……还请大等多多费心了。”
“好说,好说,以后咱们可以多亲多近。”
说着话,整支队伍继续前行。
“对了!”
走着走着,尹安仁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听闻崔大师是个火居和尚,还带了一个妾侍?”
“呃,说来惭愧,贫僧修行不够,还是斟不破这……”
“啊,不,崔大师误会了,老夫不是要兴师问罪。佛祖释迦牟尼有妻有子,最终创立佛教,妻子俱皆成佛。您有几个红颜知己,同修大道,也不算什么出格之事。”
“那大等的意思是?”
尹安仁没有正面回答,忽地转移话题,道:“老夫还听说。崔大师与老夫的孙女尹紫依有些误会?”
“啊?”
崔耕当听说尹紫依姓尹的时候,考虑过她和新罗尹氏家族之间的关系。但是,万没想到,她竟然是尹安仁的亲孙女!
那不是尹容娘的亲妹妹了吗?
我跟她势同水火,会不会引来尹容娘?要知道,我们双方可是之前照过面的!
做贼心虚之下,崔耕忍不住惊呼出声。
尹安仁却再一次误会崔耕的意思了,笑眯眯地道:“怎么?崔大师很意外?老夫对出家人可没什么成见,紫依若能和崔大师结为连理,也是一件好事哩。”
“不是,大等误会了,尹娘子心里想着的可是三王子金乔觉,而不是贫僧。”
“这老夫当然知道。不过,崔大师一直破坏紫依和三王子之间的婚事,其心思岂不是昭然若揭?没关系,老夫懂的。”
崔耕简直哭笑不得,道:“您懂什么啊?事情根本不是您想的那样!”
“崔大师不必解释,解释是掩饰,掩饰是事实。放心,老夫对此事可是……诶……到了。”
说着话,尹安仁却伸手一指,却原来众人已经到了新罗王城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