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日常

“嗯?”

张昌宗疑惑的看着薛崇秀,等待她解惑。薛崇秀叹了口气,把薛崇胤的打算和因此引发的冲突的过程讲了出来,讲完后,道:“大哥有野心不怕,但凡知道上进的人,心里都或多或少的有几分野心,但就怕野心和能力不匹配,那便是祸不是福。大哥太急了,行事却不能急,急了便容易出乱子,目前的情况,容不下乱子,莫若趁着祸乱未生,直接把他扔出去,历练一番再说。”

原来里面还有这种缘故,张昌宗心头感觉不禁十分复杂。倒不是说他会因为对薛崇胤生芥蒂,在他眼里,薛崇胤也好,薛崇简也好,都是小孩子,他其实一直隐隐地以两人的长辈自居的。

女皇可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大家还要在女皇的眼皮子底下生存,薛崇胤这么上蹿下跳的,确实容易生事端。

张昌宗叹了口气,没说话。薛崇秀道:“人最怕的便是无自知之明。我们是薛绍的子女,因为母亲的庇护才能安然过活的人,陛下年事已高,正是敏感多疑的时候,这时候不说低调做人,还想着搞事……这么无有自知之明,不把阖府人命当回事儿的,我定不会对他手软就是。”

张昌宗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我知道的,天生便具有审时度势能力的,举世罕有。阿胤出去历练历练也好,不过,不要太狠心,终究是你的兄长,是义母的长子,不要坏了兄妹情分,以免义母为难。”

“放心,我有分寸的。”

人都被她扔出去了,张昌宗也莫可奈何,再者,薛崇秀做了决定的事情,他不想质疑,更不想过问,她一心为他们的计划着想,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若是他还要怪她,那真是太没良心了。这种又当又立的事情,张昌宗是决计不干的。

想了想,张昌宗道:“阿胤的行踪你肯定掌握着,等我回去给他写封信,你使人带给他吧。”

张昌宗不希望薛崇胤变得愤世嫉俗,或是他们兄妹坏了情谊。薛崇秀与他一般都是两辈子经历的人,什么事情交给她都是放心的,只是,有时候做事目的明确,深得快准狠三字要诀,她只要是确定了目标的事情,轻易便不会更改,而是有一股韧劲和拼劲,就瞅着目标奋力前进,从不缺少排除万难的决心和勇气,这种行事作风很可靠,但有时候显得不够柔和。

明明是温柔地人啊!

张昌宗只能责怪自己不够强大,让薛崇秀心理压力太大,虽说她不是会依靠别人的人,但是,张昌宗却不想她太过辛苦。

给公主府送完,张昌宗又拎着篮子给宫里的上官婉儿送,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就是一篮子月饼。

“师父,给!弟子亲手做的。”

态度是很积极的,不过,上官婉儿狐疑的看他一眼,语带怀疑:“你亲手做的?能吃吗?”

这真是亲师父没有了!张昌宗木着脸,很实诚:“郑太太调的馅儿,弟子和的面。”

没办法,手劲大,郑太太说了,不用来和面简直浪费了他一身力气。张昌宗已经放弃反抗了,反正这母女俩儿说啥就是啥,他谁都得罪不起。

上官婉儿这才笑起来,喜滋滋的道:“那就不用担心了。每年就盼着母亲做的月饼,终于等到了。”

明明只剩下母女俩儿相依为命了,却还要分隔一方,明明月饼是甜的,张昌宗却吃出了苦味来。

上官婉儿看蠢徒弟低着头默默吃月饼,瞅他一眼,问道:“莫不是嫌弃一番你的手艺,心里还不高兴了?”

张昌宗无奈的抬头:“师父,您想什么呢?弟子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上官婉儿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为师是。所以,乖徒儿,你的儒学跟谁学的啊?”

自从洗月宴上张昌宗一鸣惊人,婉儿师父就一直追问他儒学是跟谁学的,她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陈子昂的水平,约莫也心里有数,所以,问题来了,她那蠢徒弟的儒学造诣显然非同一般,那么,徒弟的儒学到底跟谁学的?

还能跟谁学的?

真实的原因自然不能告诉她,所以,张昌宗自然只能厚着面皮,自吹自擂:“就不能是弟子我天纵奇才?”

上官婉儿的反应是丢出桌上的玉镇纸。张昌宗眼疾手快的接过,顺便恶人先告状:“就命啊,有人想谋杀徒弟了!”

上官婉儿:“……”

这世间若是什么都要问清原由,什么都能说清楚,那也不会有那许多的未知了。

张昌宗的儒学造诣,不止上官婉儿问过,便是女皇也好奇过,只是,这厮绷得住,每次都不要脸的自吹天纵奇才,女皇还感叹过张昌宗天赋过人,时不时的还会拉着人探讨一下经史。

年少的张昌宗才子的逼格渐渐变成学士逼格,前途无量,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