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为了不让你怀疑家仆被替换的事,故意装疯卖傻起来,把你的注意力全部引到他身上去。可是那一天,再知道葛天赐的身份后,他再也无法面对自己了。”李玉熊闭上了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他临走之时交代我,此时万不可让天霸知道。若是自己半个月没有消息或者是我们打听到了他已经离世,便让我遣散所有家仆,同时杀了葛天赐!我那时便知道他已经有寻死之意,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是希望你能来救葛天赐,但他又不希望你知道这些事。他死前,应该是很纠结的吧。”
白末言能够体会那种痛苦,那种希望又不希望的事他也曾有过,只是没有葛有才这么强烈罢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真相大白了,无论葛天霸是否接受,事情终究是按照他最不愿意去想的方向发展了。对他来说,别无选择。
此时的葛天霸一言不发,低着头呆呆的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末言想劝一劝,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许久,葛天霸缓缓的说道:“熊叔,给我备几间房吧,我今晚便住在这里了。”
李玉熊并未说话,点点头,转身离去了。院子里只留了葛天霸和白末言二人。
“白兄,让你见笑了。”葛天霸抬起头看着白末言缓缓说道。
白末言没想到葛天霸在此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看来他的心中多少已经承认了这个事实,想好了如何坦然面对。
白末言接道:“我想劝你,但不知如何开口,这件事只能让你自己去解开了。”
葛天霸点点头:“还是你最懂我,不过我现在……”
“确实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理。”葛天霸顿了一下,说道:“所以我想留在这感受一下,去了解他。白兄可愿留下来陪我么?”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葛天赐——葛天霸同父异母的兄长了。
白末言暗暗佩服葛天霸,他的成长是看在白末言的眼里的。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经历了这么多,还能保持那份赤子之心实在是难得。就连自己经历了当年那件事后,都很难保持本心,有时候也想不顾真相的大开杀戒,若不是师父的教诲铭记于心,只怕自己早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了。
“若葛兄不嫌,白某愿在此。”白末言这十个字说得斩钉截铁。
葛天霸心中一股暖意,没想到在这人生最难的关头交下了如此的好友:“我们进屋吧。”
临安城,得月楼。
董凄凄还在看葛有才给他的信。
“这封信你看了有一百多遍了,还没看够啊。”说话的是一个样貌英俊的年轻男子,一副书生打扮,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脸上透着一股英气。此刻正坐在董凄凄身边,看着她不理自己,嘴里抱怨道。
董凄凄放下手中的信,走到这男子身后,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耳边说道:“李郎,你知道么,我家公子要名震江湖了。我们很快就要完成那件事了,待一切结束后,我便与你长相厮守,再不分开。”
被董凄凄称呼为“李郎”的男子乃是当朝吏部尚书李显宗之子李尚鹏。李显宗为官正直,是难得的好官,而他的儿子李尚鹏也有其父的风范。一次偶然的机会,路过得月楼,见门外一女子正在独自饮茶,便一见倾心,难以自拔。后来得知此女乃是得月楼的东家,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董凄凄!
李家并没有太多的钱财,不足以让李尚鹏混迹风月之所。这位李公子无计可施,只好给董凄凄写起了匿名信,并偷偷放在得月楼门口,每日如此。写了足有半年,终于又一次在送信之时被人抓到,这才终于见到了董凄凄。
相谈许久,李尚鹏诉说了自己的爱慕之情,董凄凄也被李尚鹏的坚持所打动。渐渐相知,进而相爱。
二人如此已经有三年之久,只不过白末言并不知情。董凄凄也特意叮嘱过李尚鹏,在白末言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尽量不要出现,二人多以书信往来。
此刻的董凄凄已经对李尚鹏毫无防备,而李尚鹏知道所有事情知后也是更加疼爱董凄凄了。
李尚鹏把右手放在左肩上,握住了董凄凄的手,轻声说道:“你太累了,该好好歇歇了。算日子他该回来了,这几天你就不要太劳神了,他回来有你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