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蓑衣在身却双眸如水灵动如镜,眉不描而黛,朱唇玉面,说话时皓齿浅露;一袭蓑衣下棉衫在内,细腰上束着一条丝绦,以白银为扣,更显娇俏飘逸,只是让自己打得摔一跤黄泥粘身,可她似乎毫不在意。
片刻后崔焕英牵来两匹马,崔焕芝接过一匹,三人站在雨里等廖杰回来汇合,半柱香功夫廖杰也骑马返还,崔氏兄妹纵身上马,领着廖国泰二人朝惠州府方向官道疾驰而走,四人身影逐渐消失在雨里,依稀唯有阵阵马蹄踏水声。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四匹快马来到了一处平坦宽阔盆地,四周全是绿油油的稻禾,阡陌纵横交错,白鹭细雨中嬉戏展飞,宛如隔世桃源。就在此美景中,一幢灰塑房屋映入眼帘,须臾崔氏兄妹领着廖国泰、廖杰在此屋前下马,门迎随即上前施礼:“公子、小姐回来了!”礼毕门迎把马牵走。廖国泰和廖杰站在大门前细细观看起这房屋,屋前左右摆着两大石狮,左颦右顾很是可掬,房屋墙体多为青砖砌墙、石柱、石板砌成,门前六根柱漆大红,两扇大门也是漆大红,门手环鎏金,门匾大书‘进士第’。
屋脊绿色鎏瓦镶嵌,整座房屋府邸虽无应天府那些王公贵族府显得雄浑,此地却庄重独特。崔氏兄妹看廖国泰二人对自家的屋子感兴趣,便笑着向廖国泰介绍:“岭南气候炎热,风雨常至,通风与阴凉的要求是岭南建筑的特点,这叫‘镬耳屋’,我们家祖屋,希望二位大人住得习惯,大人快请进!”。
廖国泰随崔氏兄妹进到上厅堂,廖国泰看厅廊石壁上篆刻:‘无以嗜欲杀身,无以财货杀子孙,无以政事杀民,无以学术杀天下后世。’,而正堂横匾撰写‘立德、立功、立言’,不禁失声问崔焕英:“崔兄府上是汉前朝岭南崔帅之后?”,崔焕英说:“正是啊!那是我太太祖父。”,廖国泰闻言不禁肃然起敬抱拳说到:“卫贤失敬、失礼!崔兄竟乃名门之后!”。
崔焕英也回礼说:“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习武之人不讲这许多虚礼,还请二位大人先去沐浴更衣,一会出来用饭。”,崔府下人引着廖国泰二人从偏厅出去沐浴换衣服。当廖国泰再回到正厅堂上时,看到崔氏兄妹已让人摆好火锅,桌上全是海鲜、肉、蔬菜,“二位大人快请坐!”崔焕英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二人先落座。
廖国泰看崔氏兄妹也都已经换过服饰,崔焕芝此刻换成一袭淡紫色的粗绸长衣长裙,玉颈让高领缚满,极尽女孩柔美,头前梳个高顶发髻,佩戴巧制樱珞,后长发盘起简素的用一根木簪定住,更觉整个人灵动飘逸而温婉,犹如换了个人般,没了之前比试初时的大大咧咧。廖国泰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注意崔焕芝,却也不敢多看。
落座前廖国泰抱拳颔首对崔氏兄妹说:“崔兄,你不必称呼我为大人,我只是家父乃领兵之人,我也就略懂得征战之法,帮着县府衙除去残元匪患实为是应尽之责!崔兄切莫再呼我为大人。”,“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你武艺高强这假不了,那我就大胆称呼你廖贤弟,来!二位贤弟,我敬你们一杯薄酒,我先干为敬!”崔焕英习武之人,对廖国泰二人义气相投,也没继续在称呼上勉强廖国泰。
酒桌上的一番谈话,崔焕英已看出廖国泰虽是麻布衣在身,却对自己的家世了解甚深,年纪轻轻待人礼数周全,不单武功高强,还能指挥千户大人之兵征剿匪患,这绝非常人所能及。崔焕英虽自幼习剑,自恃剑法高明,在廖国泰手里也没走过二十招,因此一心便想结交廖国泰,进而与之成为八拜之交,便于今后切磋武功、畅聊时政,一展胸中诸多块垒。
于是,崔焕英借着酒劲说到:“廖贤弟,我今年二十二岁,舍妹虽是我庶母所生,也是我最小的妹妹,我上边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不知廖兄弟家中是否有兄弟姐妹?”,廖国泰一沉凝说:“我还有一个庶母所生的弟弟,再无姐妹。”,“嗯,好,如果廖贤弟不嫌弃,我们何不结为八拜之交,义结金兰!?廖兄弟会不会觉得我高攀了?”,廖国泰起身行礼说到:“卫贤能和名门英雄义结金兰,求之不得!”,随即崔焕英命人摆香案,二人结为金兰之好,正式以兄弟相称。崔焕芝也是表现得很高兴,口称廖国泰‘卫贤哥哥!’。
随后的两个多月时间,廖国泰和廖杰在崔焕英祖宅住到五月中,廖国泰白日里就和崔焕英谈文论武,相互切磋武艺,夜里就研读崔氏太祖所著‘御金兵全策’和‘治军整兵策论’,对两书中所著统筹御敌、关隘防范、选兵治军等细致军事心得很是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