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寻熠见他出来,道:“你出来得正好。”他本要项堂藏匿,是担心第一个赶到是五岳盟的人,现在来的是应天甫,项堂出来自然没有危险的。
“见过你大伯。”
项堂只是冷冷看着应天甫。
项寻熠笑了笑,道:“我是武当派崇道真人收养的孤儿,是你大伯一手带大。”
应天甫恨恨道:“早知今日,师父就该弃你不顾。”
项寻熠自说自话:“不错,堂儿。太师父、大伯的养育之恩,爹无以为报。这世上也只有他们收了我这条贱命,我无怨无悔。只是……”
他看了看项堂,又看着与他对峙的应天甫,说:“师兄,我还有一事未了。”
“何事?”
“我孩儿从小无母,是我父子相依为命,如此我一生也算到头,只求师兄将小儿送至琼南涯海城,从此远离这恩怨。”
应天甫毫不犹豫,回道:“没问题。”
“如此,我生死不惧了。”说罢领项堂到那少女身旁。
项堂本要违拗,项寻熠厉声道:“堂儿!”语气稍缓后,只道句“去吧。”
五岳盟人纷纷赶来,远远见得项寻熠,杀性已起,大呼要活刮了此人。
项寻熠不待他们赶到,提剑直奔应天甫而来。
应天甫心中尚无准备,见他杀来,多少有些仓促。项寻熠来势汹汹,绝无退让,他也只好拔剑迎击,运成“太极混元功”,剑法已按“太极剑法”。
他二人两剑、剑尖刚才相抵,应天甫立变招式,长剑挽手画圆,力道向心吸附,项寻熠的长剑,立即被这股劲流拖拽脱手。
项寻熠的剑一脱手,手继续被劲流吸附,稍事一触及应天甫的长剑光影,就会皮开肉绽。
他另手立时运功化掌,劲流冲击甚为强势,如激流勇进。
这掌一抬手就有呼啸之势,应天甫见他如此拼命,似以要与自己成两败俱伤的事态。自己长剑、剑影一凝聚,便直指项寻熠。
项寻熠见他此式,当时咧嘴笑了,笑容那般从容,运于他掌间的劲流立时消散了。
应天甫诧异了,这才恍然大悟:项寻熠哪里是要两败俱伤,这分明就是要自杀。
因为项寻熠再清楚不过,陆续赶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些都是要争相杀他而请功的人。
这些人当中不乏高手,决不能让别人察觉是在放水的前提下,被应天甫杀了的。应天甫本人呢,对他多少有念旧情,于心何忍,故而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武当对项寻熠有半点护短之意。
因此,师弟以一招措手不及的攻击,逼自己处于被动反击,这种状态下,人与别人对决,思绪是慌乱的;紧接一招鱼死网破的打法,是料定自己在思绪慌乱的状态下,会以自卫的本能作出反应,势必下重手反制对手。
如此不显示有放水之嫌,是别人认为师兄能料理自己,自然是技高各派众人一筹,这是立威。不显示师兄有手下留情和维护之意,乃是立信,以证武当对他这忤逆之徒,绝无半点包庇。
同时也可坐成一个事实,他项寻熠毕竟是应天甫杀死的,应天甫于五岳盟召集的此次围剿,自然头功。
他这么考虑,不为别的,只为了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师兄在各派面前的话语权,方可保住他儿子。
当时,应天甫自然不及收手,一剑刺入项寻熠胸口。
项寻熠目光微弱,鲜血呕出,却是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
“终于可以躺的安灵了。”项寻熠语气微弱似无声,入了应天甫之耳。
陆陆续续的人赶到当场,把对手的应天甫与项寻熠早已团团围住,这会儿正见项寻熠倒在血泊之中。泪水不住夺目而出,他咬住牙根,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