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倦花飞 天宇无际 7495 字 9个月前

过道里传出通信员叫喊声朱俊平名字的声音,让他到连长办公室去。

朱俊平听到呼叫,高兴地一下子奔了起来,冲出了门。向宗武办公室跑去。

过了一会儿,朱俊平又进了门,于卫问到:“通知下来了?”

朱俊平无精打采说到:“哪里啊!连长叫我去擦车,车场日别人的车都擦完了,就我的没擦!”

“那就赶紧去吧!不要耽误了工作,走还是留就看你的造化了!”于卫说。

“哎!把人整得跟个神经病一样,头都炸了!”朱俊平临出门时抱怨到。

“哈哈!好事多磨!你先干好自己的工作吧!”于卫笑着说。

又过了一天,通知还没下来,朱俊平被于卫上次说过后,只来了于卫这里一次,就是没有信心问:“是不是事砸了,没希望了?”

于卫则鼓励到:“再等等,不要着急!”

可朱俊平怎能不着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连里到处低着头团团乱转,看来这事把他折磨的实在难受。

到了晚上,连队的俱乐部里,大家都在看电视,朱俊平兴冲冲的跑进来,对着正在看电视的于卫兴奋地说:“排长,于排长!通知下来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看见他兴高采烈的样子。

于卫赶忙起身,和他一起出了俱乐部,回到宿舍,朱俊平讲了连长通知他的经过,让他这两天交接一下,准备离队。

于卫祝贺他,如愿以偿,可以心满意足的走了。朱俊平说了好些感谢的话,于卫摆了摆手说:“别说了,回去工作后好好干,等着你在地方的好消息!”

朱俊平带着满意的结果离队了,奔向了新的工作岗位,干出自己的事业。

于卫疏忽了一点,那就是那天朱俊平冲进俱乐部的时候,有一个人得知还有人在此时复原,而没有自己的份,心情极为沮丧。

他就是刚上任的二班长胡力,本来这两天连里安排他探家的,当知道了朱俊平复员的这个消息,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是多么的沉重。

但他的探家申请已经获批,他来不及多想,先回家再说,带着复杂的心情离队回家了。

正值十二月中下旬,冬至已过,刚刚入九。火洲虽然夏天奇热无比,冬天却不怎么温暖,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也是天寒地冻的冷。

火洲冬天很少下雪,虽然距离边城不远,当边城大雪纷飞,这里也只是零散地飘飘雪花而已。

当边城积雪很厚的时候,这里也就是薄薄的一层而已。凌冽的寒风刮在脸上,感到刺痛无比。

干冷,这就是火洲冬天的写照。

连队已烧上火墙,房间里倒是温暖如春,让人感到很舒服。

元旦一过,新的一年又到来,从营里得知消息,团里所有干部暂停休假,原因是红军师机关十几个科室,要到红军团蹲点下连队体验生活一个多月,陪连队战士渡过一个祥和的春节。

来高炮连蹲点的是师机要科长,高炮连上下感觉这是莫大的荣幸。机要科长人很随和,到连队来蹲点,主要目的是调研连队的工作生活情况,之后反馈到师里,来研究出更好的带兵方法。

团里的要求,让于卫感到这个春节是回不了家了,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但规定还是要不折不扣的去执行。

就这样在连队和战友们渡过了一个欢乐祥和的春节。春节过后,蹲点干部都已经回师部。

于卫乘此机会,请假回了趟家,见到久别的家人,于卫感到很亲切。可父亲于忠诚始终拉着个脸,于卫明白父亲这是为自己去年10月在西安出事表达他的不满。

于卫则主动找父亲谈心,说了自己在部队的近况,并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想尽快调到边城军区直属部队来,这样离家近些。

于忠诚则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不可能。父亲执拗的脾气,于卫是很了解的,多说则无益。

就和母亲严翠玲谈了自己的想法,调回来的目的,是想去进修一下,自己身边的同学,有很多都在深造,毕竟中专学历,不利于个人今后的发展。

严翠玲内心是喜欢学习的孩子,见到自己儿子有这种想法,是极力支持的。于是想办法说服自己的丈夫,把儿子调回来。

经过几天的磨合,于忠诚终于答应给于卫办调动,于卫心里当然高兴的不得了。

在家里的几天联系朋友,才知道自己半年没有联系的朋友们,个个销声匿迹,跑得无影无踪。

找到夏江的单位,夏江则给他讲述了朋友们这段时间的经过。

帕哈尔因为沾花惹草,调了个漂亮的丫头子,两人在外过夜后,第二天早上帕哈尔上班去了,他的一个朋友居然也把这女孩睡了。被女孩家人告发了,帕哈尔就这样被抓。

帕哈尔说明是女孩是自愿的,但女方家里人却不依不饶,并让女孩作假口供,告发帕哈尔和他的朋友。

这样牵连出这帮朋友们的一系列事情,这帮人在得知消息后都跑了,跑向全国各地投靠亲戚,躲避被抓住的厄运。

夏江自己因为在部队里,只能呆在单位,来躲避这场风雨,希望不要牵连到自己。

“那帕哈尔现在哪里?”于卫听了夏江的话后冷静地问到。

于卫之所以这么冷静,也并非如此,当他刚听到这消息时,心里“通通”乱跳,但毕竟经历过在西安的事情,并没有显得很慌乱。

而夏江再给他叙述这个事时,却显得魂不守舍的慌乱,也许他是害怕的了不得?

“谁知道呢?现在也不敢问,不敢打听,我在部队都几个星期没回家了!”夏江有些胆怯地说。

夏江自从通信教导大队毕业后,就分到了距离学校不远的军用器材仓库任助理员,器材仓库主要给部队提供通信器材,所以又叫通信器材仓库。

器材仓库因为距离铁路较近,很多库房空着,就租给了地方存放物资,这样就有了租金,除了上缴上级部门部分外,其余的都入了仓库的帐,也有不入账的租金就发放给了内部人员。

夏江虽然是个助理员,但基本每月除了工资外,还发放很多福利,现金福利基本和工资一样多,在同学们中间也是富裕者。

但他也从不吝啬,喜欢玩,聚餐、跳舞上酒吧,属于抢着缴费的那个主,是很疏财仗义的人。

而且很喜欢打麻将,也精于钻研这些东西,只要一打麻将或者打扑克,有现金刺激,那个赢钱的大多数总是他,在朋友们、同学们中间如此,在他的单位上也是如此。

不过赢的钱也吃喝玩乐了。

于卫总调侃他,说他是“赌神”。

在于卫看来,帕哈尔这次被抓,对夏江的打击很大,收敛了很多,夏江是个聪明人,思想上也足够地重视起来。

于卫则给夏江讲了自己在去年十月份,在西安的事情,夏江本来不相信,感觉于卫吹牛,可后来见于卫认真讲述过程,不由得就深信不疑。

两人通过交谈,共同的感受就是:今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玩了!玩归玩,但得动动脑子,调丫头子需要“圆盘”的手段。

“圆盘”在边城是个时下流行的口头语,意思是利用语言的魅力诱导对方遵从你的观点,从而心甘情愿地跟从与你,在这里特指“绕丫头”。

于卫在大院里碰见了郭浪,两位久别的同学,热情地拥抱在了一起,聊了近况。

郭浪于去年九月到通信指挥学院深造,主修战术通信。这让于卫触动很大,本来自己就有去深造的打算,但不知自己能去哪里?怎么去?

郭浪一直向于卫灌输自己的思想,说武汉多么、多么好,吃得可口,娱乐设施齐全,舞厅多么、多么多,在休息时,和同学结伴去跳舞等等。

这些诱人的话语,一直充实着于卫的大脑,对于于卫这种玩性很大的人来说,难免产生一种向往和期盼。

于卫下决心决定在回部队之前一定再同自己的父亲谈一次,先调回来,然后有机会去学习深造。

在母亲严翠玲的协助下,父亲于忠诚答应给于卫尽快办理调动。于卫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三月份刚进入,于卫打电话给家里,询问调动的事情,父亲于忠诚说正在办理,最迟能在下个月办好。

于卫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今年的假休了,休假的目的就是还想去西安一趟,去年的事还不能释怀,想看看武平究竟怎么样?

经过火车三天的颠簸,又来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于卫直接赶往了武平的家,见到了他的父母,他们虽然身体上看上去比较疲惫,但精神却很好。

他们把武平的近况也讲给了于卫,武平复员后被安排到西电公司一个工厂工作,可他干了不到两个月,说什么不愿意干了,说自己不适合这样的工作,整天死气沉沉的上班,就辞掉了工作,现在在服装市场卖衣服,到下午才能回来。

从他父母的口气里能听出,对武平的这个举动,颇有不满。但已成事实,也是无法挽回的事情。

武平回来后见到于卫很是高兴,问到:“排长!你怎么来了?来也不提前告知一声,也好有个准备!”

“不是在你复员时咱们打赌,我说今年过来,你说我来不了吗?这不来了?”于卫笑着说。

接着于卫问了家里的近况,才得知武平的哥哥和姑姑,都因为仵和人的事情现在还被关在古城分局看守所里,家里人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分局调查仵和人事件形不成案件,通不过检察院审理,只能暂时关在看守所里,各家的人都想方设法的营救自家的人出来。

照常理形不成案件,就证明无罪,应该释放,可古城分局不这么做,居然收钱放人,对不是案件主要人物的被关押者,收费放人,理由是破案需要经费,这个案件让分局付出了很大的人力物力。

这真是一种乱象,在改革开放头几年的八十年代末期,人们的思想意识逐渐被腐蚀,公务人员因为收入低,就利用手中的权力,收取额外的費用。

有的单位更是巧立名目,以各种手段自立名目,收取各种费用,古城分局的这种做法,严重地违背了执法机关的规章,助长了歪风邪气。

但在他们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不觉得这是在欺压老百姓,在他们眼里这是给单位在创收。

武平的哥哥,家里虽然凑齐了钱交给了他们,可他们却说武平的哥哥因为是仵和人案件的主要嫌疑人,所以暂时不能放。

钱交了又不放人,这是什么道理?从内部得知,如果要放人得再交钱,武平全家陷入了困境,哪里再有那么多钱?前面的費用还是东拼西凑的四处借的,再要缴费哪里有?只有跟他们软磨硬泡了。

武平的姑姑,他姑父也凑齐了費用,已经交了,这几天就放出来,可在看守所里已经被折磨的得了类风湿的病。

全身疼痛浮肿,期间保出来治病,稍有好转后来又回去了,病的比以前更严重了。

可以看出武平全家人都做了这次事件的牺牲品,饱受其害。这种虽然按照“私倒”抓起来的案件不好定罪。

在改革开放初期的中国,同一产品有两个价格,在价格双轨制和商品短缺的作用下,“倒爷”开始出现。

1983年前后,第一批“倒爷”出现在bj和深圳。前者是政策资源和权钱交易的中心,后者则有宽松的商业氛围和对外开放的窗口效应。

1986年,全国有各种公司36万多家,其中25万多家是在流通领域混饭吃,也就是传说中的“皮包公司”,不少人因此掘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这句当时流行的顺口溜形象地刻画了人们对这一特种甜头的向往。

国家要改革开放,要放开流通领域,可刚刚体验到好处的老百姓,急于体验改革开放的成果,尤其是对家用电器,显示出了旺盛的购买力,彩电、冰箱、洗衣机三大件,简直是供不应求。

而国内生产厂商的生产能力,远远达不到供货要求,便产生了凭票购买的变通措施,有人发现了这里面商机,便通过各种关系搜寻货源,得到货源后伺机加价倒卖,从中盈利。

老百姓居然拿不到特供的票子,只能从“倒爷”商贩中购买,虽然贵上几百元,但也欣然自得,因为也能享受到改革开放带来的家用电器半自动化的果实。

得了实惠,当然其乐融融。有谁家备齐了家电,在单位、家属院里那可是出尽了风头,让人羡慕。

人们便争先恐后地托关系、找熟人,就是借钱也要把这家里的半自动化搞起来。

后来,国家大量进口国外家电产品,以rb产品最多,什么日立、松下、索尼三大品牌充实着国内市场,让rb人挣了国家不少钱。

那时,人们还以购买到rb品牌为荣,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而无知,殊不知rb侵略中国,欺压中国人民的年代,是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

凡在如今,对rb货瞄都不瞄,也看不起买rb货的人,哪怕是合资的,就家用车而言,见到开rb品牌汽车的人,都会被认为没有骨气。

不谈民族仇恨,单从产品质量上讲,那个年代的家电产品,rb货品质是优质的,最起码用上十年不坏。

十年后,中国的家电产品卖到了全世界,占据了世界很大的市场份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