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一上班，我就时刻关注着公司的动向，因为我想知道多摩的话是否准确。白兰是出纳，对公司的资金状况很了解，她告诉我，最近业务员不像年前那样，每天结账时都会交上支票或现金。现在，他们拿不回钱来了，说是客户资金紧张。一个客户出现这样的情况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同一时间全都如此？

李静的解释是，刚过完年客户对广告宣传这块不积极，估计要等到五月份才会有转机。可这段时间怎么办，公司每天都要给报社拨款，而且还是不小的数目。

白兰又说我瞎操心，我说我的情绪是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不好的时候，我希望张玉马上黄摊子，好的时候，我就觉得公司是自己的一样。

这就是我曾说过的，太感性，不理性，职场大忌。

还有，张玉把许坤了结后，所有的工程都推给了刘建国。这个时候，我就对他有意见，就是想鸡蛋里挑骨头。相比较，他还不如许坤了，不管怎样，许坤最后让我觉得是个爷们。

几天后，张玉有些坐不住了。这天傍晚，她把我们几个管理人员叫到一起开了个会。会议内容大致就是，公司财务非常紧张，各部门都要节省开支，说了一大堆之后，竟然连设计室打印效果图都要她签字，一听这个我就急了。“张总，打印纸一包五十张，才二十多快钱，不至于啊，你让刘建国少开车忙自己家的事，这些费用就都出来了。”

刘建国一旁抽着烟，不接我的话。

也许是因为我太冲，大家都不再说话。这五六个管理人员中我是最不会拐弯抹角。此刻，我的提议和刘建国的情绪就像厨房里的食物，香味和蒸腾的热气不断交融着，你可以看到其他人默然的表情，他们都在等着结果，是什么呢？也许是一块烤焦的面包。

这种情形下，张玉马上出来圆场，“我有时候不在公司，各部门打印图纸石经理签字就行，设计室由他负责。”

继而她又把话题转向李静，却被我拦了下来，“张总，刘建国公车私用，你还没说怎么解决呢。”

“石磊，咱俩私下聊这个事，你让张总说完。”刘建国硬挤出几个字，让我更加不屑理睬。

张玉微笑地看着我，“磊子，我最近身体不好，刘经理大部分时间都是接我、送我，以后在工作的时间内，我们接受你们所有人的监督，你看有没有问题。”

“车是公司的，公司是你的，我没有权利过问，我说的是节约费用的问题，不针对任何人。”我忽然间觉得，我不能再树立一个敌人给自己。

……

转天下午，张玉愁眉苦脸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她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儿，直到我走近她，问她：“张总，你不舒服？”

张玉尴尬地走过来，似乎有些懊恼：“磊子，也不叫姐了？”

“呵呵，我觉得这样挺好，听着很正规。”

“磊子，姐感觉事情不好，我最近资金紧张，打电话给老爷子，他竟然不接电话。”

“是不是他不方便？接着打啊！”

“我打了两天了，白燕也不接电话，她只给我回了条短信，说是在海南了，你说我怎么办？”

“咱又不是不干了，你找朋友筹措点资金应该不是问题啊！”

“磊子，我都试过了。你知道，我们除了每天交付报社的钱，最近还要付下半年的合同款，再凑不齐，姐就违约了。”

“让刘建国帮你想办法，他什么都行啊。”说完我转身要走。此刻，我的心兴奋地跳到了嗓子眼，张玉现在的模样莫不就是多摩描画的那样？

“磊子……”张玉冲我大喊一声，“你变了，你对姐充满了敌意。”